天回银杏苑别墅房价《银杏别墅》第十五章:林中传奇

那日,我们走出古井洞迷宫,已是黄昏。呼吸洞外清新的空气,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山山落晖,一弯新月。风儿吹来,一扫洞中的寒意。山远林深,四周一片幽静,仿佛回归远古,一颗心如脱胎换骨般净洁。篝火燃起,梦雨闪亮的眼睛。西天初升的月芽,照耀着她的眉
那日,我们走出古井洞迷宫,已是黄昏。呼吸洞外清新的空气,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山山落晖,一弯新月。风儿吹来,一扫洞中的寒意。山远林深,四周一片幽静,仿佛回归远古,一颗心如脱胎换骨般净洁。篝火燃起,梦雨闪亮的眼睛。西天初升的月芽,照耀着她的眉睫。林中传奇(《银杏别墅》第十五章)-安东老王-福成中华梦雨:现在,我们新生了,是大自然让我们经历一场新生。福予:是。我心中正充满着新生的喜悦。古井洞的迷宫,已成为一种记忆,一场历险为我们的生命增添了价值。梦雨:古井洞那颗原始女人的头骨,还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可是死神已经远离。福予:我说过,死亡不属于梦雨。梦雨:我想,心境真是环境使然,刚才洞中我陷入了死亡的恐惧,心中渴盼献身,可是现在,我又回到了孩提时代,数天上的星星,满是回忆的甜蜜。福予:人类的情感与思想,最初都是由大自然造就的。是大自然让人心生敬畏,心存恐惧,感触孤独,充盈喜悦。人类朴质的哲学来自大自然的启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坤厚德以载物,这些道理都是先哲从大自然中悟出的。一部《周易》,其爻辞卦义无一不是由天地自然引申到人世、人生。大自然永远无语,但是,最初与最终教化人类的正是永恒而无语的大自然。梦雨:你这样说,让我心中又积淀了一层对大自然的浓重的情感,好像大自然是一个最伟大的导师,站在我的面前。福予:大自然就是最伟大的导师。是大自然让我们觉醒,感受有光的世界;是大自然让我们学会生存;是大自然让我们探索它的规律,解读它的种种神秘。感受与大自然同在的呼吸,尊重大自然自在的感情,敬畏大自然沉默的威严,会使人一再摆正自已在自然界中的位置。人本来就是站立起来的大自然,人性即大自然获得了新的进化了的灵性。梦雨:大自然不死,而人是会死的。死亡也不过是大自然正常的新陈代谢。进化要求个体的死亡与物种的湮灭。在这个宇宙中,没有什么能够超越于大自然之外。神啊,你是人的虚拟的救主,是这颗不安分的灵魂的无奈的解释。福予:恐龙不灭,地球上不会产生如今的生命世界,甚至不会产生智慧的人类。人类也注定有绝灭的那一天,为大自然的进化开辟新旅。梦雨:你这样一说,我顿觉人生了无意义。福予:恰恰相反,人类终要灭绝的宏大背景,让我们对整个存在及人生更加珍惜。人类逝后,曾经辉煌的地球文明会成为新一纪智慧物种梦中的记忆,探寻不竭的秘密。所有的信息都为未来“诸神”的生存提供“意义”。梦雨:这样说,我还真有一个幻觉,此时此刻,好像人类已经消失,这莲山丛林之内,只留下一对男女,重创世纪。你说,假如地球只剩下最后一对男女,他们将如何面对?福予:归结文明,一场上演万年的戏剧,重新与大自然和解。《银杏别墅》>>>第十五章:林中传奇  火光舞动,若窈窕的少女;梦雨向篝火中加了几根干柴,火烧着旺起来。    梦雨:我们谈的话题,离现实太远了。可是,人为什么喜欢探究某些终极的问题呢?  福予:人的智慧在于,他要求知。他不想局限于现实。  梦雨:可是,人所知越多,象想力是否越枯竭了呢?同是天上的月亮,我们今晚的思绪,会与当年月下的原始人类一样的吗?  福予: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古人面对月亮那种种神秘的体验,好奇的思想,诗意的向往,今天我们是体验不到了,甚至我们不再痴迷于吴刚捧酒,嫦娥奔月。古人美好的想像,被今天关于月球的知识所熄灭。  梦雨:我想,原始人类,包括今天生存于原始丛林中的土著居民,他们的精神世界一定是被浓重的神秘包围着的,世界一切都是新鲜的,神奇的,神无所不在,永恒变得可以触及。  福予:我们现代人是失去这曾经的乐园,曾经的精神家园了。高远的天幕,惟一的神秘是这漫天的星星,是否存在智慧生物的足迹,地球的人类是孤独的,还是有着遥远的兄弟?  梦雨:引人自豪的知识,是一代一代的人类探索的结果,这坚果的壳内深藏智慧。可是,知识成了想像力的敌人。难道没有一条道路,既开遍知识的鲜花,又生长着想象力和诗意?  福予:一定有这样一条道路,让人类的想像力再度放飞。挣脱知识、常识、概念的束缚,回归内心,体味世界的神奇、神秘与和谐。  梦雨:我想,首先得让每个人的童年,不再接触成人的知识,包括文字,还儿童一个想像的天空。把人类发展的历史和人成长的顺序相对应,来开展教育。童年,是原始人类,他们不会文字,所以不要教幼儿认字;不要告诉他们地球绕太阳旋转;所有人类后来所取得的知识,对幼儿都要避免传授。我们知道,想像力是学习和探索的源泉,不给幼儿以过多的知识,正是为了保护孩子的想像力,保护孩子的好奇心,保护孩子的探索精神。一个幼儿,只学会说话就行了,因为原始人类刚会运用语言。少儿时代,对应于人类的少年,他们应当学会文字,学会简单的计算,人类少年时代的生存历史,当通过游戏或体育教会少儿,如骑马、射箭;小学教育,应当恢复人类近代史以前的主要“记忆”,把历史当作一门重要课程,让少儿知道人类的种种传奇。我们要让儿童的内心充满着神秘,而不是成人僵硬的概念。这一点非常重要,他关系到儿童成人之后,心灵是快乐的,还是悲苦的;是有精神家园,还是失去乐园。剥夺孩子的快乐,是他成人后感触不幸、乃至发生精神疾患的最大因缘。  福予:实际上,对人进行艺术的教育和知识的教育同样重要。问题是,人们太注重实际了。知识为生存所需,而艺术为人的发展和解放所需。当人还没有摆脱生存的困扰时,艺术对人而言是一种奢侈。  梦雨:对我来说,艺术就是生命。我这颗流淌音乐的灵魂,附着的是一尊美丽的人体,一旦哪一天音乐止息,我不敢想像以什么方式活下去。  福予:能够成就自己的,是那些将哲学、艺术或宗教当成生命的人。尼采以哲学为生命,梵·高以绘画为生命,他们成就了精神,也毁灭了肉体。然而,生命正是在崇高的灵魂之旅中受益,赢得尊严,接触永恒。想想洞中那些壁画和雕像,看看这星月同辉的天体,天地之间仿佛有一种活着的大气,托浮着生命与性灵,生生不息。生命的歌谣一直响亮着,从远古唱到今夕。  梦雨:那活着的大气是什么?是一种运动。运动的天体造就了我们眼中所见或未见的一切。  福予:宇宙从混沌到和谐,从无序到有序,历经了创生与毁灭,再造与更迭。所有这一切,都在人类到来之先完成,使得我们能够在这样一个时辰,体味天地宇宙合奏的无声的音乐。  梦雨:你曾说过,内心的运动与宇宙的运动,有着同样的规律。我想是对的。  福予:想一想人与宇宙,人的生与死这样严肃的问题,我们对人生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庄严感,珍惜感。同时,我们会更自觉地追求人的自由,人的心灵解放,人生的欢乐和幸福。  梦雨:开普勒说,天体运动是一种循环永恒的协奏曲,理性的协奏曲。漫天星辰,是一个一个的音符,运动构成了天体无声的旋律。在我的内心,同样的旋律在鸣响,在运动,在时空中推移。现在,我心中的旋律又响起来了。在我的生活中,音乐是一个突出的主题。影响我把音乐当成生命的人是母亲,她爱好音乐,她的钢琴弹得美极了。还有一个人,是林夕爷爷,他是一位民间音乐大师,是他让我痴迷于中国的古典音乐,远古的琴谱、筝曲都让我着迷。  福予:林夕老人可是一位传奇人物,隐居的音乐家,世人只能听到他创作的音乐,却见不到他的影子。他隐居莲山,一生守着木屋。  梦雨:林夕老人的思想感情,深深地影响了我母亲。父亲死后,母亲隐居林场,不愿住在银杏别墅。说起来,我这个人心灵挺封闭的,朋友不多,真正能谈得来的异性朋友更少。我觉得我的心灵有一种尘埃,遮蔽了友情的阳光。这可能与童年的经历有关吧。小时候,我便知家族的悲剧,人生的沉重。父亲虽是诗人,生活却无诗意。母亲做林场小学的教师,因美貌而受辱。美丽是种悲哀。15岁那年,姐姐在林中写生时遭遇恶人,幸得林夕老人相救。这件事对我影响非常大,成了心灵中隐秘的阴影,我对异性充满着困惑和恐惧。而且,随着青春期的成熟,我越来越感到一种精神上的压力,恐惧着,也渴盼着爱与被爱,简直要把我的心灵撕裂。是音乐平衡着我的心灵世界,不然的话,也许我会陷入绝望的。所以,在感情上我是空白的。在美女如云的音乐学院,因我的天生丽质,竟成了全院的校花。男生们称我是“冰美人”,说我身上有一种冷美人的古典气质,我听后心里暗笑,什么呀,你们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古典“雪美人”呢!读了本科又读研究生,几年时间一闪而过,我没有遇到一个能有点感觉的男生。  福予:楚文舒这人不错,有思想有才气,人又俊秀。你对他怎么好像不感兴趣啊?  梦雨:我承认,他是一个优秀的男子,可是我没有那种感觉。也许我们做朋友可以,做恋人缺点东西。其实他对我已经放弃了,目光转向美君了。你知道的,美君追他都快疯了。想想古井洞中,我和你彼此感觉心跳,相拥相依,我心里现在还甜蜜。这是我第一次拥抱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第一次和异性几乎没有距离。  福予:经历了古井洞的惊险,你安静地睡吧。今夜,我是护神的金刚。  梦雨:山林里真安静啊!  深山的夜很凉爽,巨石之上,不怕野兽的袭击。我们将各自的睡袋摊开,准备过夜。一天的跋涉、探秘和历险,让人感到疲劳。躺下就睡着了。  晨光几乎将我和梦雨同时唤醒。一阵微风吹来,丛菊随风而舞,灿烂而纯洁。  梦雨:谢谢了,我的“护神金刚”,昨晚,你睡得好吗?  福予:可能是太累了,我睡得很实,连梦都没有做过。  梦雨:睡得真香。这漫山的野菊花,昨晚我没注意,这样生机傲然,像是傲视山下一切美丽似的。  福予:这些丛丛菊花--是为迎接梦雨的到来?我把它赠送给你了。  梦雨:谢谢,梦雨收下大自然的礼物。你让我想起了父亲。当年,父亲把樱花林中那株最美的樱树“赠给”了梦雪,用女儿的名子命名。  福予:看来你父亲是位真正的诗人。  梦雨:他是一位热爱大自然的诗人。是边陲的湖光山色孕育了他的诗魂,然而他的青春岁月不是以诗人,而是以戴罪之身生活在林场的。  福予:长年从事着体力劳动,而不是文化创造,他体验了怎样的文化悲哀!  梦雨:是大自然的心和母亲的爱拯救了他。  福予:你又谈起自己的父母。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世间珍奇的爱情故事。  梦雨:她是天下最好的母亲。母亲十九岁被打成了右派,那年她大学还没毕业。她有思想,因思想而获罪;她有才华,多方面的才华--艺术的天赋与理性的头脑的完美结合,却让她空怀一生的抱负;她又那样地漂亮,因美而遭人妒嫉,无辜陷入一场政治迫害的旋涡,整整二十三年,那是她的青春年华呀。可在人群疯狂了的年代,她仍保持着自己的独立与清醒,并且以自己对社会人生的理解来教育她的两个女儿。  福予:她在“劳动改造”中,在林场呆的二十几年里,精神上一定很痛苦。  梦雨:母亲读的专业是艺术史,她了解人类艺术精神。这让她在精神上格外苦痛。  福予:一个人的命运,就是一个时代的命运的缩影。那是一个不幸的年代。  梦雨:幸运的是家乡的父老接纳了她,保护了她,使她在莲山可以继续她的艺术生命。她在林场教书,业余时间仍研究艺术史,从事绘画、音乐、诗的研究。更幸运的是她在家乡遇到了我父亲,一个与她命运相似的男人。他们在这里相爱了。并且生下了两个花仙子般的女儿!是爱情,帮助他们度过了艰难的岁月!这里是有爱的土地,即使是那个疯狂的年代。  福予:两个才华横溢的背时青年,成就了一对美满姻缘。真是人世不公,天道公允哪。  梦雨:不说过去的历史了,历史总是叫人感到沉重的。你看,这儿是这样的和谐:天地、石崖、秋菊。你注意了没有,这石崖上长满了青苔,显得多么古老,而人则很年轻的。  梦雨立在菊丛中,恰好林间投来一片阳光。天穹,石崖,阳光,红叶,女子。一幅色彩饱和的图画。我举起了相机。  来到林夕老人的木屋,已是中午。木屋坐落在莲山五龙峰下一片水杉和银杏林里。说是木屋,其实是建在林间开阔地上的木石结构的老房子。房子和四周的环境相融一体,经过老人半个多世纪的建设,到处都充满了灵秀脱俗的味道。在距木屋不远的无名泉前,我们休息了一会儿。无名泉是一温泉,水气弥漫的泉水不停地漫过光滑的石板,流向山下的绿江。  我们登上木屋。老人不在。  下午,和梦雨闲闲地散步,准备等候老人归来,结果遇到一座新坟。太阳在林间洒下幽梦般的光斑,斜照在新竖的墓碑上。墓碑刻着简单的碑文:“这里安息着爱的守候者林夕1909--1999”。梦雨跪在地上,哭了。  福予:这位为爱一生守候的老人,终于追随他梦中的莲荷去了。  梦雨:林爷爷,你的灵魂追随你的情人去了。可是我还在人世间,寻求着自己的爱人,渴盼充满阳光的生活……你活着的时候疼爱我,你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吧,保佑我找到一个人,一个温暖的爱的家园>。  福予:别哭,好了别哭。你这样哭泣林夕老人会不安的。  梦雨:我心里很难过,真的!他老人家悄悄远行,不打扰世人,连梦雨也不愿打扰……  福予:你不要过于伤感。林爷爷一生的空守,也算终于解脱了。  梦雨:你知道的,他是姥姥莲荷童年的伙伴,年轻的情人。真的是一场悲剧,一支悲情凄美的乐曲。他为她一生守候,孤独地守候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福予:青春的莲荷永远活在他的心底,笑声一直萦绕着这山林里的每一寸土地。林夕老人死了,古典的爱情谢下了她最后一幕戏剧。  梦雨:不对,只要人类存在着,爱情的悲剧便不会完结。林爷爷,你与你的莲荷相会去吧,而雨儿还在苦苦寻觅。爱情是什么呀,直叫人生生相望,生死相许!  福予:爱情是人间稀奇的东西。他老人家很幸运,他找到了,一生也没有丢失。  梦雨:自从东北大学迁到燕京,姥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战乱、动荡,情感的游移,使她辜负了他的一生痴守。而他老人家呢,放弃了远走高飞的机会,在林中安身下来,月月年年,写他爱的音乐;每天登高遥望银杏别墅,便是他精神上的最大安慰。  福予:但是别墅已换了主人。  梦雨:可是他的心灵徘徊在那里,一年复一年,一日又一日。日落霞光,他拉着优伤的二胡,吹着他那自制的埙笛。几代林场人,都学会了他的《晚霞空晴》的恋曲。  福予:他的曲子必具有穿越时空的恒久魅力。  梦雨:他的音乐,是爱的旋律,直逼人的心灵。他是我和梦雪的启蒙老师,是一位从未登过音乐殿堂的音乐家。他靠着心中的爱和天生的悟性,创作出了可以传世的神曲。他不求闻达,怕世上的喧嚣打扰了他平静的心灵生活。所以,他的作品虽传出尘世,自己却不沾尘世一点尘泥。  梦雨吟唱《晚霞空晴》。我感知着这位可敬的老者为爱守候的心灵--  尘寰茫茫,红颜相知。巧笑倩兮,美眸盼兮。快乐天地,水清山绿。风涌云起,日落霞飞,情人离去。永远、永远,只有漫天云霞,空空晴朗,无涯无际。  梦雨满脸泪水。我凝望新坟的土堆,不胜感慨。望远山,苍苍茫茫,今如往昔。然而一个爱情的悲剧故事,却让我对死亡有了另外一种理解。  福予:或许林夕老人没有死去,我闻不到一种为情守候者的死亡气息。  梦雨:可是,他的死亡却是最大的现实。古往今来,没有谁能躲过那命定的限期。生是大自然意外的喜悦,死是大自然预定的筵席。  福予:或许死亡只是一种假象,大自然真实的意图,我们无从探悉。我常有一种幻觉的真实,或真实的幻觉,那就是所有的人都从来未曾死去。他们一定活在什么地方,冷眼相看这热闹的人世。  梦雨:古人云,生死亦大矣。死亡是我们所知的最大的荒诞。也许正是这荒诞使人产生不死的幻像。  福予:我觉着,在宇宙的心里,在宇宙的眼中,“万物”、“存在”,肯定是不死的,甚至,人也是不死的。死,只是因为人有了意识,人有了意识,在人的意识中死与不死,短暂与永恒才成为矛盾,才使人追求宗教的永恒,哲学的永恒,艺术的永恒。所以,死去的只是人的意识,而不是生命,不是无意识,更不是宇宙意识。当我第一次产生这种觉知的时候,我望着人制造出的钟表会意地笑了,并登临福乐寺,远眺宇宙。虽然我们目睹过个体的渐次消逝,但我们还不能最终证明死是一种绝对,我就想啊,难道无人能绕过死的狭谷,达到永生之地?  梦雨:你这是幻觉还是真知,我不辨别。我只理性地知道:人人肉身将灭,似勿庸质疑。可是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让最美妙的肉身朽去。我这样的美妙,灵性圆润,青春飘逸,怎能想象有一朝失去世界!对死亡,我心充满本能的恐惧。这是绝对的恐惧,我一直将这灵魂中深重的阴影压在心底。  福予:梦雨呵,即使是人皆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认定那万劫不复的是上苍与人订立的契约,那死亡昭示的也是永恒的秘密。人生代代无穷已,活着才是这宇内的最大奇迹。  梦雨:当我生时不知死,当我死时死不知。这死亡便成了永无法破译的人生秘密。我的肉体迟早有一天会朽尽的,我的灵魂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福予:生命的肉身,负载的是宇宙意识之“道体”。或许,丰满崇高的灵魂相映,会辉照人类。穿越肉身的局限,我感知着永恒的未知。然而梦雨啊,面对你,我最想挽住的恰恰是你温软灵动的生命之躯。我本信奉唯物主义,然而遇见你,却让我心旌于唯心主义。我信仰灵魂的灯亘古不灭,芳韵了无尽期。与你同行,就让我们缔造一个不存在死亡的世界,生生息息>。  梦雨:可是,这世界的一切意义,恰恰以死亡归结的。  福予:死,昭示着生的意义,人人都得向死亡学习。死并非教导我们去死,而是生得自如、自在,灵魂如溪。死是那永远的阴影,衬着的是生的光阴。死的虚无让古人沉思,叫今人奋发,还将激励后人跋涉的足迹。如此,我看到了必死的阴处生长出来的东西。这不灭的高贵,竟使我有了这样一种觉知:认为死亡是上苍愚弄人的虚假的道具。  梦雨:死是幻形,活是真实。更为真实的是在这墓畔对话的我和你。我将以生命的激情战胜对死的恐惧。这条路径便是爱,和那个人灵肉归一>。  福予:死为人生注入激情,若谁未感受到,他就不曾活过,活犹如死去。我也觉着,人生虽苦短,永恒则可期。永恒者,便是灵性之爱,哪怕花发一瞬,也永远香飘诸世纪。  梦雨:雨儿想,人生必死,死也不足惜。我只企盼,到我必须消逝的时辰,仍然能够体验生命的尊严。  福予:如果走到生命的尽头,我将以感恩的心念归还大自然。是天地自然生养浮载了人类,天地之恩人类无以回报。一切的财宝、权力、荣耀,乃至于王国,天地都不需要。人只好以感恩的方式,归还大自然给予的所有元素,还有那最初的一丝元气,而且,人不归还也不行。老实说啊,人能够回报于天地自然的,除了自己的肉身,还有一颗完整的优美的心灵。那个时辰,那个感恩的人,会体验到人生的最后的充实和归于永恒那一瞬的安宁与甜蜜。我也深信,让天地宇宙接纳我们的心灵,是我们最高的荣耀。  梦雨:一颗破碎的丑恶的心灵呢?  福予:天地自然大概不会接纳它的,这样的心灵没有家园。  梦雨:现在,我们都还活着,离死亡还很遥远。我选择的,是不让肉身为灵魂殉道。  福予:那自然,活着意味着灵与肉融为一体。让灵魂为肉体殉难,或者叫肉体因灵魂受苦,都没有统一灵与肉的关系。人仰于天,俯于地,灵肉本为一体。然而太多的灵魂,驱使于肉体的贪欲,自已导演自己的人生悲剧;少数人,为过灵魂的生活,悖逆肉身的自然,空空太息。将肉体与灵魂统一,这是人性的选择,地经地义>。  梦雨:所以,人得何不趁活着,别叫肉身为灵魂受难,也别叫灵魂因肉体痛苦,超脱于灵与肉冲突的呻咽!  福予:人生易老天难老,生命诚可贵,谁能与我同醉,伴我一生唱着灵魂浪漫曲!来吧,趁日华仍耀,月光方临,我们在这新坟之侧,跳一场生命的舞蹈吧>!  芳草依依,墓地静谧。当其时,鸟雀归隐,天空未留痕迹;清风徐来,人烟尚存生机。半山阴影,半山红晖,衬托着梦雨肃穆端秀的面容。墓畔燃香未尽,香气氤氲。我牵梦雨翩跹于墓侧柔软的绿地上,踏歌起舞,饮风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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