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戏在神秘的巫傩之地,听杨国顺清唱傩戏的世俗温暖丨秘境

2008年,我到溆浦第一次看傩戏,第一次见到湘西民俗研究者李怀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容可掬,脚有些跛。去年底,李怀荪历时14年创作、一百多万字的《湘西秘史》出版了。 今年,我独自去了李怀荪笔下的湘西,去看看那块神秘的巫傩之地,在瞬息万
原标题:在神秘的巫傩之地,听杨国顺清唱傩戏的世俗温暖丨秘境2008年,我到溆浦第一次看傩戏,第一次见到湘西民俗研究者李怀荪,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容可掬,脚有些跛。去年底,李怀荪历时14年创作、一百多万字的《湘西秘史》出版了。今年,我独自去了李怀荪笔下的湘西,去看看那块神秘的巫傩之地,在瞬息万变的今天还藏着什么秘密。因为我相信,不管是现在突然兴起的禅修,还是过去流行于湘西的神秘巫傩,其实都是一种解决自身问题的方式。从连山乡到“我”家石板村,要经过宝照的渠水,每年的3月,渠水边的油菜花都很好看。2015年2月14日,我回老家会同参加了一场丧礼。死者是我族中的一个奶奶,常年卧病在床,突然意外死亡。母亲把我拉到边上,悄悄告诉我,“不知道谁说她夺了后人的寿,导致儿子和女婿先后离世,她听后就吃了药自杀了”。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怎么能信呢?可70多岁的老人相信了。无法得知老人离去的真实心态。我到连山乡石板村的小叔家时,见屋子里摆满了红、绿、白、黑色的纸画,棺材摆在堂屋,前面设一个总坛,坛上挂一幅众菩萨像,菩萨前面的桌上摆了三个碗,里面点着香烛,边上是木鱼、钵子和不少糖果。身穿黑色卦袍的道长手拿锡杖,和另外四位道长一起边唱边敲锣打鼓,这就是招亡灵。之后,道长们又主持了拜忏(念经礼拜,为人忏悔罪过),带领直系亲属跪在灵堂前,拜忏亡人。“给你奶奶超度,要开五方大道(给死者开阴间的路,使其不至于变成游魂,而顺利进入死后的世界),已经两个晚上了。”母亲看起来有些疲倦。很多人包括我母亲已连续几个晚上没怎么睡,“临行”前的晚上,是要热闹一整夜的。想起刚上初中时,我爷爷过世,也请了道长超度,但没有这么多人。这一次还请了三个乐队,乐队的人带着道具,一来就往楼上奔去。屋外阴雨绵绵,狭小的屋子里,楼上有乐队在唱歌,楼下在做翻解(为非正常死亡者举行仪式,以助解脱)道场。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天亮。身心疲惫,已看不出悲伤,但我却依然感到内心恐慌。“老人的丧葬,我们这边一般说成白喜事,这是一种对自然法则的尊崇。”李怀荪后来说。当然,对于这种非正常死亡的,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或许还隐藏有一种内疚与唏嘘吧。从山里出来,第二天去了李怀荪的老家会同洒溪乡。是的,李怀荪和我一样,都是怀化会同县人。路上,会同县文化局局长龙世全说起李怀荪,夸他是“当代的沈从文,湖南的莫言”。“他的小说里面有很多会同方言”,龙世全说,“会同连山乡一个叫张秀苗的桐油生意人,《湘西秘史》里好像就有他的影子”。怀化,李怀荪住的艺术馆宿舍,外面的大楼已被拆除。从县城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李怀荪的老家洒溪乡。李怀荪73岁的老弟李卫祖带我看了两百多年的老房子,木屋用油漆过后,在褐黄色中突出纹路,看起来完全不是想象中风干的样子。他讲了些兄弟俩小时候的故事,随后又说到了他们的父亲。兄弟俩小时候跟随父亲,先后在贵州、柳州读过书,解放后回到老家。上过北京大学的父亲,两个儿子却没有完成学业。李怀荪上到初中毕业,李卫祖只上了小学。1955年,李怀荪初中毕业后成了回乡知青,因为三岁患小儿麻痹症,下肢残疾,回家也做不了重活,他“白天,上山放牛,晚上,就给农民义务上夜校。”那时候放牛的老人,整天山歌不离口,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接触湘西民间艺术,不到两年时间,抄了二十多个本子。当时,很多湘西民俗沉寂在民间,辰河目连戏如果不是被李怀荪完整记录下来,也许早已看不到了。倘若他早早离开了会同,离开了怀化,他笔下也就不可能有那些栩栩如生的傩堂戏、辰河高腔、梅山虎匠、放蛊赶尸了。高椅乡的杨国顺说,“李怀荪和我从小就认识,他还跟着我师父一起学内傩堂和外傩堂。”高椅古村是整个会同县唯一保留着傩堂戏的地方。中午到达高椅时,79岁的杨国顺正在吃饭。杨国顺,瘦高的身材,花白的头发,走起路来似有一股仙气。屋里种了很多兰花,瘦高的杨国顺看起来有一股仙气。“我儿子喜欢兰花。”杨国顺说。穿过堂屋,走上楼梯,来到杨的工作间,墙壁上挂着傩面具,地上摆着几个箩筐,箩筐装满了做道场的工具,窗户边的桌上是各色符咒,以及画符咒的工具。“我这里既有道教的东西,也有佛教的东西”,杨国顺说,“道教是指像拜菩萨,敬庙会搞的活动;像哪里老了人,要进行超度,那就是佛教”。高椅不时有傩戏上演。“去年12月我们也演了。我是总导演,很多人,好像还有一个电视台的。”杨国顺有四五个徒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年轻人都到外地打工去了”。作为总坛师,杨每次做道场,或者唱傩戏,都需要请老师傅。“老师傅是谁?”“就是请老师傅保佑。”“怎么请?”“通过算卦,它会给你一些提示。”说完便不再愿意说了。我有些失落,一直期待会有什么神奇密码。傩戏分内傩堂和外傩堂,内傩堂是拜菩萨,庆庙会等,外傩堂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傩戏傩舞。“现在年轻人都不搞内傩堂了,但来看傩戏的人还是比较多。”坐在有些昏暗的房间里,窗外的光线射到杨的脸上,我看到他挪动了几下凳子,一阵恍惚,随口说,“我们乡那边都不搞这些了”。“你早一点说,我们还可以准备,给你唱个两三个人的。”杨国顺还是清唱了一段。低低的嗓音,没有多么辗转悠扬,却唱出了一种世俗的温暖。会同高椅,杨国顺家里的傩面具。桌上放了一叠太岁符,我傻乎乎地问,“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杨国顺没有接话,突然问我的生辰,然后认真的看着我说,“你今年冲太岁,要注意啊。”从太岁符里,他随意抽出了一张,写上我的名字和生辰,然后递给我说,“初一或者十五的时候,把它挂在你家右边的墙壁上。”后来,我找了四十块钱给他。临行前,去看了专门唱戏的五通庙。住在附近52岁的杨进发对我说,“我是村干部,不能学,要被说。不过,去年我演了好几次傩堂戏。”【对话】阿秀:为什么选浦市作为故事的主要发生地?李怀荪:写小说之前,我选了四个地方,沅陵,凤凰,洪江,浦阳,即现在的浦市。但沅陵是政治中心,写沅陵就要写官场,写凤凰就要写民族关系,因为我写的是清末,那时候洪江蒸蒸日上,而浦市正在衰落。小说只能写衰落,你看水浒、三国、百年孤独,哪一个不是?加上浦市在中间,南边可以到洪江,西边可以到凤凰,北边可以到沅陵,所以我写的其实也是整个湘西的故事,而不只是浦市的故事。阿秀:现在的湘西和你书中的湘西有哪些不同?李怀荪:那时候的湘西文化是保留的,一方面东西出口,另一方面出去时要念咒、画符、做法事,它是统一的,没有割裂,这是当时湘西人的生存状态。从经济角度来说,当时湘西产品在全国走俏,洪桐油全世界有名,在现代交通进入以前,湘西的交通就是发达的,一年四季都可以走。现在湘西人还是会看童子婆,会念咒画符,但比原来少很多。现在湘西的经济状况也没有当时好,不过高铁通到怀化了,湘西会再次发展起来,但民俗文化的流失已不可避免,我们尽管舍不得,也无力挽救,只能记录下来,告诉别人曾有过这些。-End-版权所有严禁转载文丨阿秀图丨赵尚渝阿秀☟☟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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