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火车东站客服电话《延河》新刊赏读|梁平:成都词典

成都词典 作者:梁平 惜字宫 造字的仓颉太久远了, 远到史以前,他发明文字, 几千枚汉字给自己留了两个字的姓名。 这两个字,从结绳到符号、画图, 最后到横竖撇捺的装卸, 我们知道了远古、上古, 知道了黄帝、尧舜禹, 知道
原标题:《延河》新刊赏读|梁平:成都词典成都词典作者:梁平惜字宫造字的仓颉太久远了,远到史以前,他发明文字,几千枚汉字给自己留了两个字的姓名。这两个字,从结绳到符号、画图,最后到横竖撇捺的装卸,我们知道了远古、上古,知道了黄帝、尧舜禹,知道了实实在在的中华五千年。惜字宫供奉仓颉,这条街上,惜字如金。写字的纸也不能丢,在香炉上焚化成扶摇青烟,送回五千年前的部落,汉字一样星星点点散落的部落,那个教先民识字的仓颉,可以辨别真伪、验校规矩。现在已经没有这些讲究,这条街的前后左右,烟熏火燎,只有小贩的叫卖声了。越来越多的人不知道仓颉,越来越多的人不识字。与此最邻近的另一条街的门洞里,堆积了一堆写字的人,但写字的不如不写字的,更不如算命的,两个指头一掐,房子车子票子位子应有尽有,满腹鸡零狗碎,一脸道貌岸然。那天仓颉回到这条街上,对我说他造字的时候,给马给驴都造了四条腿,尽管,后来简化了,简化了也明白。而牛字只造了一条腿,那是他一时疏忽。我告诉他也不重要了,牛有牛的气节,一条腿也能立地,而现在的人即使两条腿,却不能站直。黉门始于隋的考官制,上千年一条长辫,被剪刀剪断在清末,不见有清明。倒掉一盆洗澡水,没人在意盆里的婴儿是否倒掉。满朝文武气数已尽,大清江山,可以剪断科举,剪不断一团乱麻。两湖的总督张之洞,在远离京城的总督府彻夜难眠。奏折五百里加急,奏请朝廷修补刀剪的干净利落,在文化历史有渊源的省份,置“存古学堂”,以防国学衰废。来不及等候朝廷的圣旨,成都,南门外一座私家豪宅,改换门庭,学子低吟高诵,流进府河南河。秀才才可以进入黉门,尽管由豪门摇身演变,尽管也没有皇家学宫的身份。武举人杨遇春,大清三朝名将,杨家军黑旗上的赫赫战功,赢得了皇赐别墅。告老还乡的杨将军也知道,江山文武缺一不可,亲手洞开的黉门,书香弥漫,之乎者也趋之如鹜。环城的河流过一些年代,那些线装的褶皱、发黄的章节,在这条街上留下文墨的印记。一个武举人的义举,却渐渐被人淡忘。燕鲁公所古代的河北与山东,那些飘飞马褂长辫的朝野,行走至成都,落脚,在这三进式样的老院子。门庭谦虚谨慎,青砖和木椽之间,嵌入商贾与官差的马蹄声,连绵、悠远,像一张经久不衰的老唱片,回放在百米长的小街,红了百年。朝廷怎么青睐了这个会馆,没有记载。两省有脸面的人,来这里就是回家,就是现在像蘑菇一样生长的地方办事处,在不是自己的地盘上买个地盘,行走方便,买卖方便。后来成都乡试的考官,那些皇帝派下来的钦差也不去衙门,在这里,深居简出。砖的棱、勾心斗角的屋檐,挑破了大盆地里的雾。时间久了,京城下巡三品以上的官靴,都回踩这里的三道门槛。燕鲁会馆变成了公所,司职于接风、践行、联络情感的公务,低调、含蓄、遮人耳目。至于燕鲁没戴几片花翎的人,来了,也只能流离失所。燕鲁公所除了留下名字,什么都没有了,青灰色的砖和雕窗,片甲不留。曾经隐秘的光鲜,被地铁和地铁上八车道的霓虹,挤进一条昏暗的小巷。都市流行的喧嚣在这里拐了个弯,面目全非的三间老屋里,我在。在这里看书、写诗,安静得可以独自澎湃。少城路少城路在这个城市,留下的不止是路。大清八旗子弟,从北向南,千万里骑步烟尘,在成都生成朝廷的威仪。满蒙身上马奶子羊奶子的膻味,层层脱落,已经所剩无几。接掌四川的年羹尧提督指头轻轻一拨,京城四合院与川西民居,错落成别趣,筑一个城中城。称作城,城是小了点,怎么也有黄白红蓝皇室血统,不能说小,得比小多那么一撇。这里的少可以是少爷的少,皇城少爷就区别了土著少爷。还可以是多少的少,京城之外数百座城池,惟有成都,八旗驻防。这是张献忠毁城弃市之后,残垣颓壁上的成都满城。金河水在水东门变幻色彩,从半边桥奔向了绵长的锦江。正黄、镶黄、正白为上,镶白、正红、镶红为中,正蓝、镶蓝为下。黄北、白东、红西、蓝南,四十二条兵街尊卑有序,以胡同形制驻扎列阵。毡房、帐篷、蒙古包遥远了,满蒙马背上驮来的家眷,落地生根。日久天长随了俗,皇城根下的主,川剧园子的客,与蜀的汉竹椅上品盖碗茶,喝单碗酒,摆唇寒齿彻的龙门阵。成都盆底里的平原,一口大锅,煮刀光剑影、煮抒情缓慢,一样的麻辣烫。注:本文发表于《延河》杂志2018年9期新诗经一栏本文为节选本文图片来自互联网转载自《延河》官方微信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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