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手记转载︱石挥:「天仙配」导演手记

最早的创作设想 接到『天仙配』的导演任务以前,我从未看过黄梅戏,我先看到的是改编的文学剧本(初稿)。它摆脱了「戏曲程式」的束缚,充分发挥了电影的性能,神话色彩非常浓。由于改编者也是做导演工作的,因此他写的文学剧本极富于「镜头感」,这也引起
原标题:转载︱石挥:「天仙配」导演手记最早的创作设想接到『天仙配』的导演任务以前,我从未看过黄梅戏,我先看到的是改编的文学剧本(初稿)。它摆脱了「戏曲程式」的束缚,充分发挥了电影的性能,神话色彩非常浓。由于改编者也是做导演工作的,因此他写的文学剧本极富于「镜头感」,这也引起我对未来影片处理上的一些设想。▲石挥自导自演经典之作「我这一辈子」我设想尝试一种新的影片样式——神话片。『天仙配』文学剧本初稿的内容与情节提供了这个可能,也给予我这种创作的冲动。我想完全按照电影形式拍摄,重新谱曲,原来的「黄梅调」仅仅作为材料,充分运用电影技巧,创造一种新颖的神话影片。「仙女下凡嫁与卖身为奴的农民」,这是多么大胆而智慧的想象!我脑子里出现了许多画面:天宫设在虚无缥缈间,仙女们驾云而来;人间景色,槐荫开口,土地为媒,仙女织绢……确实吸引了我。既然摆脱了舞台形式,原来曲调必不适用,也就等于全部音乐另起炉灶,舞蹈动作也可放到次要的位置。真正是一部电影——神话片,最好是五彩片。如果仍照原来舞台演出的形式,音乐、舞蹈原封不动地拍摄下来,我们电影工作者的创造又在哪里呢?我决定大胆地尝试它!看了舞台演出以后不久,安徽省黄梅戏剧团到上海演出,第一个戏就是『天仙配』。走进剧场的时候,我是带着把这个戏拍成电影的设想来的,音乐、舞蹈及黄梅戏的特色都不是我所要注意的,我要获取的是一切符合我设想的材料。但奇怪,首先吸引我的是黄梅戏的曲调,那种浓厚的泥土气息听上去确实动人。我的意思并不是指「新鲜」,因为单是新鲜很难持久,我是喜爱它那鲜明的民族特色与浓郁的地方色彩,纯朴、优美、动听。这把我的最初设想踢开很远。在剧场中,我曾一再坚持我那些设想,但观众对它的热烈的反应一再使我动摇。最后我明白了,我得放弃我的设想,做冷静看戏的观众,看完了戏再考虑如何处理。越看越有好感,越听越入迷。曲调较易记忆,看到第二场,我已经能够随声唱个上半句或接个下半句了。「容易记忆」恐怕是我们戏曲音乐中的特色,「容易记忆」虽然与「单调」有关系,但不等于「单调」。每个剧种有它独特的旋律,我们常常通过一个曲调,马上分辨得出它是京戏、川剧、越剧或是粤剧。看完了任何一个剧种的演出,从剧场里一路走出来,总是那个最基本的旋律跟随着你,尽管你唱不出字来。这是我们地方戏曲最大的特色,与西洋歌剧的「每戏一调」绝然不同。那么,未来的影片就不应该是「重新谱曲」的新腔新调,而是黄梅调。台上的戏一场一场演下去,我也一步一步跟进去了。我深深地被这一优美的民间传说所吸引,「槐荫别」一场更使我落下了同情之泪。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剧种。因为要从演出中去理解『天仙配』在剧本、表演、曲调、舞蹈等各方面的问题,我不放弃他们舞台演出的好机会,差不多每场看,在不同座位和角度,台上台下地看,这样使我更熟悉它,也必然会激发我的创作想象。关键性的圆桌会议圆桌会议是全体创作人员参加的,编剧同志也应邀出席,会上除了对剧本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研究讨论以外,我们解决了「天仙配如何拍成电影」的关键性的问题。开始的时候,意见非常不一致,有人主张对于戏曲艺术最好是采取稳妥的手法来拍摄,因为许多程式化的表演在我们短短的任务期限内不可能另创造出一套符合电影的表演法,费力不讨好——基本上是主张舞台上怎么演就怎么拍,也就是如实记录。当时也有人反问了一句:「七仙女从天上飞下来,明明我们用电影技巧可以拍得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她在镜头前去跑圆场呢?」在舞台上跑圆场是很为观众所理解的,但在电影上就完全两样,电影观众不同于剧场观众,剧场观众不会要求七仙女在剧场中飞来飞去,但电影观众绝不满足七仙女在镜头里跑圆场子。这部戏的任务是不是纪录性地拍摄黄梅戏的表演方法?不是的。是不是纪录某个演员的一手一式给后辈做教材?也不是。而黄梅戏目前的表演形式又与京剧或昆曲那种凝固难动的形式很不相同。它的弹性很大,已经不必受程式的限制而自成一套。气椅、僵尸、圆场、马鞭、城楼、叫头、哭头、四季头、亮相……都可有可无。它不是「动一环而乱全局」的凝固的程式化的表演方法,它已经活泼自然地自成一套,尤其是严凤英的表演更加突出这点,也就是说黄梅戏『天仙配』之于电影形式来说,两者之间的矛盾比较别的剧种少了些,因此也就没理由让仙女下凡的时候在镜头前跑圆场,完全可以运用特技「飞降人间」,同时也没有必要在仙女织绢还保留「摹拟动作」的表演,完全可以运用电影特技来表现仙女的智慧。会议上,大家一致倾向于这个看法。我们最后决定仍以黄梅戏做基础来最大程度发挥电影的性能,拍摄成一部神话歌舞故事片。首先要打破舞台框子,跳开这个束缚电影创作的东西,拿掉仅仅是属于舞台演出形式的东西,把这个美丽抒情的神话赋予强烈的感染力,用电影的特性将舞台所不能表现的东西予以形象化。这个工作不简单,矛盾很多,我们的能力有限,客观上有限制。但是愿意尝试一下,大胆地创造一种将戏曲拍成电影的新的样式。我们这样做不应该得出这样的结论:这就是戏曲拍成电影的唯一的方法。我的看法是要从具体的剧种、内容、表演形式、演员出发来决定。『双推磨』(锡剧)是个纯纪录的影片,同样很好,因为这个戏的表演特点是「摹拟」动作动人。空空的舞台上靠演员的动作来使观众觉得他们是在推磨挑水,因而采用了纪录的手法拍摄是对的。有的戏曲艺术或某个艺术大师的表演将要作为历史资料或者研究资料或教材的时候,我们除了忠实记录以外,还可以加以「慢动作」「图解」「旁白说明」等各种方法来完成这个任务。『天仙配』是个有完整故事的剧目,舞台演出又不是极端程式化的。内容与情节是那样富于神话色彩,黄梅戏的曲调又是那样富于生活气息与感染力,因此我们就决定用「神话歌舞故事片」的形式来处理。从具体出发来决定影片的处理手法是我们最基本的看法。▲上海「话剧皇帝」作者|石挥原载|「中国电影」(有删节)图片|撷自网络,感谢作者创作分享轮值|虎豆哥6号-柯喃;主编|悦悦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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