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class树桥

我叫它“兄弟连”。 它不是电影《兄弟连》,而是一座桥,一座由两棵大麻柳树自然搭成的桥,是秦岭腹地隐藏的一道奇观。 我仔细观察了它好长一段时间。两棵麻柳树,正直壮年,就像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互相伸手有力地握在一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原标题:树桥  我叫它“兄弟连”。它不是电影《兄弟连》,而是一座桥,一座由两棵大麻柳树自然搭成的桥,是秦岭腹地隐藏的一道奇观。我仔细观察了它好长一段时间。两棵麻柳树,正直壮年,就像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互相伸手有力地握在一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交错在一起,日月溶化在一起,年轮叠加在一起,渐渐的,一座树桥便有了骨骼,便有了重量,便有了灵魂。它是一座真正的时间之桥。几乎世上所有的桥,不是用石头砌成,就是用钢筋、水泥浇铸而成,或是钢索上面铺上木板。建一座小型的溪上之桥,长不过一年的时间。可要建一座这样的树桥,几乎要耗尽树的一生,因为时间是它独一无二的建筑材料。它和岁月比永久,和时光比脚力。一天也许是一片叶子,一周也许是一根枝条,一年或许只是其中的一个落脚点,十年也可能只是初具规模,有了桥形。让人惊奇的是,两棵树的主干都是横着长,时间久了,便接在一起,叠在一起,部分侧枝则向上长,就像桥边的扶手一样。当树枝越来越粗壮的时候,就完全可以承载两三个成年人同时走过。一只只鸟儿歇在树上,用没有杂质的歌声来赞美这人间的奇观。在枝叶间小距离飞翔,反复调试着翅膀上的风,用音调标明位置的高低,应该说,鸟也是这座树桥的建造者。鸟儿用自己频繁的身影,串补时间留下的空白。除了鸟,蛇也可能是树桥的建造者。一条蛇也许会在夜里悄悄地爬上去,爬过树桥的中间部分,那时,身下的溪水汩汩作响,月光把一星半影的光点撒在水面上,嶙峋,荡漾,左右跳跃。蛇不想走了,它想留在树上,吓唬那些故意破坏者,或是把那些蛀树的虫子吃掉。它常常隐蔽在繁茂的藤蔓间,时间久了,就成了加固树桥的藤。一座树桥不仅蕴含了天然的年轮,重要的是它叠加了两棵树绵长的生命,是活着之中的活着,是命运之中的命运,是温暖之中的温暖。两棵树,彼此支持,体恤对方,共同享受日月星辰,一起抵御风雨雷电,抵御洪流灾害。曾经的大水,冲倒了多少树,它们却安然无恙,不是它们的根扎得比别的树深,而是它们共同分担了水流,分担了焦虑,将灾难化成了可以消解的碎片。有了生命和灵气的树桥,便有了精气神。天上的每一颗星辰,都是它不可或缺的明灯。天上的每一朵云彩,都是它朝思暮想的梦幻之源。当然,它更是接地气的范本。秦岭是它贴身的亲人,给予它坚韧的骨骼和群山一样延绵的心脉;那些流淌于大山深处的溪流,是它的绵绵血液,日夜不停地输送养分和关爱;那些不远处的简朴的房舍,是它今生不变的守望。还有那些犬吠、鸡鸣,那些清澈如溪水一般的牛眸,那些弯曲的低垂的炊烟……它们,一如既往地,守护着它的生命。它还是一座正在生长的绿色之桥,是一个非常纯粹的诗意的存在。没有邪念,没有铜臭味,只知道自然而然地行走在时间的隧道里。当人们踏上树桥身体的时候,虽有一点摇晃,心里却也是相当的踏实。摇得有点小节律,晃得有些小韵味,让过桥这个动作变得有意味,些许紧张中带着情趣,它渐有了审美的成分。树桥也许没有想到,群山因为自己而亮了许多,人世因为自己而轻快了一截。日暮树桥上,月辉夜色中。青溪绿里行,卵石鱼腹鸣。如果说一溪清流是一首诗,那树桥就是它的韵脚,绿是它的底色。它能坦然到今天,得益于深山这面巨大的屏障,得益于木之韧性。山的封闭,位置的偏远,当地人的爱护,它才可以安然地按着自己的步履行走。如果这座树桥上每天过一百人,那它将不堪于重负,可能朽矣。于是,让一座树桥成为活着的自己,承负起它该承负的,是自然的使命,也是每一个亲临者的使命。那就让我们许诺它一百年吧。有句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们就改一改,十年树木,百年树桥。它如若能存在下来,或许可以证明一个喧嚣的时代,对一种自然生命给予了尊重与善待。(肖建新)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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