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救命有爱情吗35万一瓶的救命药来了,爱情死了|真实故事

苏云连续拨来的第四次电话都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肖锐终于接起了电话。此刻的肖锐又累又沮丧。昨晚专程从土耳其人肉携带了限时2天必须到达西安的淋巴癌药美罗华,刚落地北京,正准备从北京机场火速托运给西安买家,却发现慌乱中冰块放多了,液体已经冻上,全
原标题:35万一瓶的救命药来了,爱情死了|真实故事苏云连续拨来的第四次电话都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肖锐终于接起了电话。此刻的肖锐又累又沮丧。昨晚专程从土耳其人肉携带了限时2天必须到达西安的淋巴癌药美罗华,刚落地北京,正准备从北京机场火速托运给西安买家,却发现慌乱中冰块放多了,液体已经冻上,全部报废。一心一意想着「不停往前跑」,1万多的药却砸在手里,四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肖锐恨恨地把冰冻美罗华扔进洗手间的垃圾桶,赶紧乘坐转机航班,连夜飞回上海,这样才不至于在这里又耗上一夜,赔了药还赔旅店钱。一早进了家,肖锐鞋都来不及脱就栽进床里。但半小时不到,苏云的连环夺命call就打来了。肖锐没好气地在床头摸着正在充电的手机,手机「啪」地掉在地上。他气急败坏地捡起来正欲骂,一看是女友,马上调整了态度,轻言细语地接听道:「亲爱的,想我了?」「别闹,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恩西地平,能不能搞到?15天期限,半天都不能差!」「恩西地平?」一听这名字,肖锐心里一惊。这是最新的危重型急性白血病新药,刚刚上市,只有从美国才能进口。先别说渠道问题,就是能搞到,这可是几十万的药啊,从买家到卖家,要经历不可预估的N个中间人,任何一个环节有闪失,都会陷入N角债,纷纷信用破产,关系归零。在恩西地平面前,以前做的所有交易都变成了小打小闹,最多的一笔也不过5万而已。这水,敢趟吗?听肖锐半天不说话,苏云急了:「行不行你倒是问问啊?这么大的单,试都不试就认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去问,问完给我报价!翟医生说买家是北京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卖了房子救老妈的。北京的房子买恩西地平,够支撑一阵的了,你自己想想这是多大的单!」「行,我马上去问,你等我信儿」。苏云提到的这个翟医生,是她的长期合作伙伴。一碰到需要吃进口药又有能力的病人,翟医生就找苏云买。当然,愿意承担病人服用非正规渠道药物的风险,翟医生既拿病人的好处,也拿苏云的,两头吃。几个星期前,苏云才请翟医生去过最高档的夜总会,并一如既往地在红包之外,贴心地包上一粒药片放进翟医生的口袋:美国最新版的二代伟哥。肖锐问完上游合作方,对方只是让他等待。就恩西地平而言,谁也没有把握。不过四小时之后消息来了,恩西地平可以搞到!报价34万一瓶,一瓶够吃20天!34万20天!这下不纠结了,这个单肯定接不成,34万的药报给下家至少得加1万。35万20天啊!还是救老人,绝不可能!这些年,肖锐见惯了各种放弃治疗,一些是子女或者家长放弃的,一些是病人自己放弃的,至于夫妻,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不少人还等不到考虑放弃治疗那一步,就在得病初期跑的跑散的散了。屈指可数那几家砸锅卖铁的,都是为了救孩子。对于得了绝症的父母,儿女们不是假装提倡精神疗法对病情的严重程度视而不见,就是精打细算地买些安慰型药物「假装在治疗」,偶尔有体贴一些的,自己研究进口药的主要成分,然后去买只含有这种成分的原料药让父母盲吃,都已经很少见了。肖锐给苏云打电话:「35万一瓶,一瓶20天。没戏。你跟翟医生说清楚吧」。没想到半小时之后,苏云居然回电话了:「开干!药已经订了,钱就在我账户。从现在算起,15天,360个小时后,药必须到达北京!你的上游合作方到底有没有把握你千万摸清楚!」。肖锐大吃一惊!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女儿!「干!」肖锐说这声「干」的时候,脑子里不仅想着钱,还浮现出两个已经死去的老人。一个,是肖锐邻居的父亲。这个邻居20几岁就从山东的一个县城来上海打拼。现在30几了,刚刚买完房结完婚,小孩一岁多,算是在上海安定下来,父亲却得了病,肝癌晚期。邻居的母亲死得早,那时他4岁,父亲单身了一辈子把儿子养大,盼儿子在上海安家。还没来得去上海的新房看一眼,却在得知自己肝癌晚期的那一刻下定决心:「不治了回家,绝不去上海,绝不拖累儿子。」邻居跑来问肖锐有没有药可以对付。肖锐说有,印度仿制药多吉美,是最常用的。「贵吗?癌症药都是要长期吃的。」邻居迟疑着问。「1200一瓶,一瓶能吃一个月。」「噢。那一年大概1万5。绝对有效吗?」「效果谁也不敢保证。医生都不敢说。因人而异吧。」「长期服用有副作用吗?」「副作用?癌症的话,只需要关心正作用吧。」「药保真吗?」以往凡是有人问到这个问题,肖锐就直接拒绝买卖。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所得利益和承担的风险严重失衡。多吉美一瓶挣100块,搞不好却是要坐牢的。他坚信自己很大程度上不过是在做一件善事。所以每当有人质疑真假问题,他就感到愤懑而委屈,像是受了莫大的挑衅和侮辱。但这次,肖锐确实希望那个老父亲能吃上一点药,无论管不管用,一个父亲的大半辈子都活在对未来的憧憬里,末了,不该一脚踩进一个没有明天的黑洞里去吧。邻居说考虑一下。这一考虑,一个多月过去了。第二个月中旬的时候,邻居终于下定决心托肖锐从印度买了一瓶多吉美,父亲一瓶药吃剩十几片的时候,就一个人死在了生活一辈子的水泥厂宿舍老楼里。另一个死去的人,是肖锐发小的岳父。这个岳父一生风流,跟发小的岳母离婚几十年。岳母在得知「那个男人」得了白血病的时候,一声冷笑从她那20几年与女儿相依为命的身体深处浮了上来:「想当年,我们镇上就他一个人有桑塔纳的时候,那桑塔纳的副驾驶坐过好几十号女人,就剩我这个傻老婆一次都没坐过。」岳父把肖锐的发小叫到床前,求他帮忙办事。看岳父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每天看着隔壁床抬进抬出地换人,发小以为岳父是想求自己来临终陪护。其实不是。岳父有一个三婚的老婆,比岳父早死几个月。岳父得了白血病花钱如流水去住院部结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最大的存折里只剩下3万块钱,回家一查,之前以三婚老婆名字买的房产,也早已被过户到她自己儿子的名下:「你帮我处理这件事,帮我找律师打官司。房子至少能要回来一半。那也是好几百万…我不想死,我有钱」。其实那时候岳父的存折上只剩5000块不到,但他反复不忘强调自己有钱。他不仅跟肖锐的发小这么强调,他还跟那些来看望自己的老同事老朋友统统强调:「我现在钱也没什么花处,你们有想重新装修房子的,想去旅游的,都可以来找我借。你们经常过来坐坐。」他明白,人必须有价值,必须得对别人有用,而且越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越是这样。但岳父的许诺并不奏效。他并不了解,别人来看他,都是当做「最后一次」来的。只有一个真的发微信消息来问他借几千块的,他回复说:「过几天,过几天就发红包转账给你。」几分钟过去了,见对方不置可否毫无反应,岳父想补充一则解释:「今天刚交完住院费…」等颤颤抖抖地打完字,却收到发送失败的自动回复:「对方已拒绝接收您的信息。」岳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又把发小叫到床前:「官司的事先放一放。就是我死了,房子也是可以要回来的,这事不着急。有机会你去问问你妈,愿不愿意跟我复婚」。发小觉得岳父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跟肖锐喝酒时说起这事,肖锐就劝发小说,该尽的义务还是尽一些,该陪陪一下,该看看一眼。发小跟肖锐买了一瓶印度来的格列卫,两个月以后,岳父死在了病人们相互陪伴的病房里。这次碰见一对双胞胎姐妹居然愿意变卖房产,花巨额代价为母亲治病,肖锐马不停蹄,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买恩西地平这件事上,开始了与时间的赛跑。但他刚一开跑,就崴了脚。当他问上游合作方:「美国那边出货以后,可以照常拍个快递单过来吗?」「不行。」对方的口吻毫无商量余地。出货就拍快递单,这是行规,之前一直也是这么操作的,可这次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估计上游的合作方换人了,规矩变了。34万全款已出,肖锐心里不安,又不敢多问。一周7天过去了,8,9,10…这10天当中,苏云每天发来2条信息,一早一晚各一条:「货到哪儿了?」每天清晨6点,闹钟一般。「货到哪儿了?还剩X天。上游到底靠不靠谱?」凌晨十二点。肖锐被问得心里直发毛,自己也没音讯,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除了回复「放心,没事儿」,就再也不敢出声。他和苏云之间互不说话的天数,跟恩西地平在一条错综复杂的路径上穿梭的天数是一样的,时间走到了半个月的边缘。第11天一早,这种心照不宣的慌张终于爆发了。苏云问:「货究竟到哪儿了!最后4天!钱都被骗哪儿去了!35万!」句子没有主语,模棱两可地没有指明到底谁被骗了,又是谁在骗。「你不信我找我干嘛!」「你这种做事风格,让人拿什么信你!信任是做出来的,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第一天认识我?你以为你值得信?你跟翟医生值得信?你们聚会怎么从不叫上我?」「上下游不碰头!这是行规你第一天入行?…」「你跟我讲行规?你拿我当你什么人你跟我讲行规?是行规还是你心里有鬼?!才给的两瓶伟哥,三个月不到你又问我要。翟医生一个人能都用了?那不还肾都没了?你们多久见一次你多久送一次,还送些什么人?都用哪儿了怎么用了,还是你自己用了…!」肖锐心中的怒火把自己也烧了起来,话音未落,他就把手机朝墙上狠狠砸去。手机四分五裂,一些碎片弹回来,重重地打在自己脸上。第12天,上游合作方终于有了消息。「药到了,香港。」一张照片发过来,一只白色的小瓶子安静地立在夕阳里,像闪着金光一样。肖锐在3秒钟之内就把照片转发给苏云,如释重负地笑着笑着抽泣起来。苏云回复:「马上照病人的地址顺丰过去。一次性水客信息,提醒上游务必使用,寄方真实姓名地址隐藏好,严守行规。」「别再跟我提什么行规!你到底在怕什么?」「怕破坏行规。」「我们之间是不是只剩下行规?你那么怕,何必当初?」「难道你没怕过?」…当初,肖锐本是一名环保工作人员,被派到一个小岛上工作。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观察环境,但因为没什么人登岛,这个工作基本上是没有具体内容的。小岛上一共2人,连信号都没有,只能看着晃晃荡荡的水,迷迷糊糊地发呆。每当到了两周一次的假期,肖锐就像重获新生一样。有一次他穿过县城的小街,华灯初上,几家杂货铺点亮了五颜六色的小灯,肖锐觉得美极了,两眼发直,以至于背后有人大声叫他名字他都听不见。肖锐下定决心扔掉这只沉重的铁饭碗。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想永远远离水,远离水边的家乡。他去过很多地方,包括广州的大型造船厂,都没有留下。他又去了东南亚,土耳其,印度,倒卖檀木手串。直到当时才刚刚认识不久的苏云请他从印度代购格列卫,他就开始了买卖进口药的职业生涯,也开始了与苏云的恋情。两年多来,肖锐以为自己与苏云的关系发展得水到渠成,知根知底。没想到一瓶恩西地平,就让这种关系显得像一张纸。第十四天,恩西地平终于顺利到达北京买家手中。苏云发来一条信息:「谢谢。期盼再次合作」。苏云把这条信息加上引号,让它听上去像是在表达自己,深究起来却是在引用别人,可进可退。肖锐没有回复。他和苏云再也没有联系过,连业务联系也没有。一个月过去了,细算一下日子,双胞胎姐妹早就需要买第二瓶恩西地平了,然而并没有。也许病人不再需要了,也许决定放弃治疗,也许找到了更便宜的购买渠道,也许只是苏云联系了别的上游…谁知道呢?|编辑:罗蓓蓓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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