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张艺谋,值得夸吗?

《影》在国外展映时,很多外国观众看完后都不知道,竟州和子虞均由邓超一人扮演。 但他们一定会知道,这幅满布中国文化符号的“水墨之画”,是出自一个叫张艺谋的导演之手。 《影》在国内上映后,舆论中不时有称赞之声传来,而人们对于张艺谋过往的成见和
原标题:张艺谋,值得夸吗?《影》在国外展映时,很多外国观众看完后都不知道,竟州和子虞均由邓超一人扮演。但他们一定会知道,这幅满布中国文化符号的“水墨之画”,是出自一个叫张艺谋的导演之手。《影》在国内上映后,舆论中不时有称赞之声传来,而人们对于张艺谋过往的成见和非议,似乎也在《影》的一场连绵的雨后渐渐消殆。在一派暧昧温和的舆论氛围下,极端派意见领袖振臂一呼,索性喊出了比肩《英雄》的口号。那么这一次,张艺谋值得夸吗?是谁,打翻了墨汁?摄影师出身的张艺谋,一直对画面感和元素构成情有独钟。这种对于宏大绚丽视听场面的狂热追求,自《英雄》伊始,在《满城尽带黄金甲》走至巅峰,最终又在《长城》中轰然倒塌。《长城》致使张艺谋在舆论狂欢中被解构的一点不剩,人们在称呼“国师”时都喜欢带上双引号,让这更像是一份意味深刻的反讽。于是,张艺谋需要在《影》中完成对于自己影像世界重建,亦是对公众信心的重建。不再受来自美国制片人和票房压力的张艺谋,在《影》中放开手脚,完全实现了内心追求的美学理想。一场长情的雨。一抹飘逸的墨。这些元素构成了《影》最强烈的视听冲击。《影》的整体美术风格和意境营造,就像是张艺谋无意间打翻的一瓶墨汁,婉约的墨花,在人物衣饰上,在雕梁画栋间,点点绽放。但在一层墨衣之下,我们所能望见的光影,依然是一个陈旧的世界:狂刀长剑、群山竹海、八卦阴阳……尽管张艺谋还是在不断自我重复,仍有不少观众还是心甘情愿为之迷醉,这是人类对强烈美学形式的一种天然崇拜。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张艺谋构造美术画面的能力毋庸置疑。几乎所有人也都知道,张艺谋的形式和故事的并容问题常为人诟病。就连张艺谋也曾自嘲,自己是个“不会讲故事”的导演。“我不会讲故事”《影》改编自朱苏进《三国·荆州》,原著更加偏向正史,但张艺谋却更想拍一个关于“替身”的故事,后来朱苏进中途退出了编剧团队,影片最终署名编剧为李威和张艺谋。荆州成了竟州。都督不叫公瑾,而是子虞。张艺谋避开了三国的历史,开辟了一块广阔的架空时空,在对故事的演绎上更加自由。影片共涉及了九位重要人物,但许多人物都拥有双重立场,这大大深化了故事的复杂性和戏剧感。如子虞身囚斗室,却操纵影子为己卖命,明想收复失地,暗思篡逆称王;主公沛良平日沉溺声色,实则暗含韬略;鲁严身为沛臣,却又暗通敌国;小艾与子虞有着夫妻之名,又与境州窃行夫妻之实。万物阴阳相克,人则虚实相生。一虚一实,观众窥见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人物在谋想和现实之间摆渡不定,而影片叙事自然也是起伏跌宕。但这份错综复杂的人物谱系,如同水墨为影片画面装帧的滤镜一样,依旧是张艺谋在叙事层面穿上的一件缭眼外衣,在其之下,掩盖的是张艺谋不变的价值认同和文化追求。张艺谋的电影故事总是在封闭隔绝的环境里发生:古堡般的十八里坡、封闭的陈家大院、坚固的王城、被围困的教堂等等,这些幽闭的空间环境,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由男性统治和管理。王宫之中,沛王君临天下,左右着妹妹青萍的命运;斗室之内,子虞运筹帷幄,也将夫人小艾的宿命定上死局。《影》的开篇,小艾卜卦得论:这个局里,没有女人的位置。在张艺谋男权统治的电影世界里,男性对女性的毁灭或拯救,女性对男权的皈依和迎合,都展示了男权统治的坚不可摧。影片同时也流露出从男权视角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审视,小艾想出了破解杨苍三合速杀的方法,两个男人间的对决,需要用女人的身形入伞方能取胜,女性的意义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但在男性间残酷的斗争中,小艾身处其侧却一再失语,直至最终发出惊恐无比的尖叫。于此,女性的工具性意义和悲剧性宿命被充分演绎。除此之外,张艺谋标志性的“红”,在水墨丹青的美术风格中,依旧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张艺谋从小生活于陕北黄土高原,他深受陕北民风民俗的影响,他曾说,“陕西的土质是红的,然后我又反过来表现这种红颜色”。《影》中的“红”,不是象征欲望与迷离的彩色玻璃,也不是反映极权和威严的朱色城墙,而是权争之下,刺刀见红的人血。境州之战,王宫卷杀,点缀在水墨色中的红污,象征着戏剧情感冲突的炽热迸发。子虞倒在血泊之中,一眼望见梦想的崩塌,一眼望见爱情的逝去,写尽悲凉之状。野心家们纷纷应声而倒,妄想着操纵棋子的他们,最终又被命运无情的玩弄,伴着身体内暗红色血浆的喷出,这也是他们人性中仅存的最后底色:一半炙热,一半阴暗。《影》的更多可能《影》没有以境州之战作为全片结尾,表明了张艺谋对跳脱类型限制的渴望,在此前提之下,小满就再来探讨一下关于影片的更多可能性。首先,影片既然选择了架空历史作为故事背景,就需要用更加多样的手段帮助观众快入融入故事。影片开头的介绍性字幕的信息,完全可以放入电影的叙事中,并让观众自行体会“影子”的历史作用和意义。而这段字幕更应该解释故事的背景,这样可以帮助影片叙事更加快速、有效的推进。但导演将人物背景和关系全都放进了对话之中,于是影片的前半段就承载极为沉重的“政治任务”。这部分既要介绍过去的故事,又要开启接下来发生的剧情,而过多冗杂的说明性信息,也让影片的叙事节奏变得缓滞,给人较为沉闷的观感。其次,极度统一的美术风格,有利亦有弊。片中人物的服装均为水墨色,仿佛整个沛国只有一家服装店,大家都穿情侣装。这种做法暧昧了人物形象之间的差别,给人极大的视觉愉悦,但对人物性格的表现却十分不利。比如,在影片《归来》中,陆焉识始终穿着黑色的衣服,体现了其不俗的学者气质,而黑色服饰也隐喻了陆焉识承受了许多本不属于他的苦难和不公。在《影》中,我们就很难体味到这种美术服装带来的情感强化。最后,导演的叙事视角选择不够明晰。我们彷如上帝一般,看完了一场人间悲喜剧,当影院的灯光亮起时,我却不知该为谁喜,又该为谁而悲。导演的视角选择如同影片的基调一样冷峻,这种处处充满灰色立场处理的手法,我也很难说到底是一种超然,还是怯然。或许是张艺谋不敢下笔断言,他不为子虞尔等逝者而悲,也不为境州尔等生者而喜,他最终将情理审判的权力完全交给观众。而不同的人,能够从《影》中得到不同的感受。有人为野心家的殒没而凄怆,有人为影子的上位而欢呼。但更多的人,也像张艺谋一样心存茫然。“国师”不自由有批评家认为,张艺谋对古典歌剧的华丽场景具有一种拜物教式的迷恋,他常常从古典歌剧或美式大片的场景调度中收集灵感。但张艺谋的集体狂欢又与美式大片有所不同,如《指环王》展示的是混乱无序的暴力场面,而张艺谋电影展示的是权力控制下的高度整齐、机械的暴力场面。众所周知,张艺谋是一个能够在极度复杂环境下生存的“聪明导演”。在作品中,他热衷于创造整齐划一的艺术秩序,而在现实中,他又能完美的遵守政治秩序,商业秩序以及生活秩序。这份能力为他的人生带来了声望和荣誉,同时也让他的艺术生涯背负争议。时常为现实所绑架的张艺谋,终于在《影》中开辟了一块难得的自由之地。而在昨天公布的第55届金马奖入围名单中,《影》狂揽12项提名,而截至目前,影片上映两天,共收获票房1.48亿,亦是不俗。张艺谋和这个世界,仿佛在一夜之间突然和解了。在《影》中,水墨意境是幻术,复杂叙事也是幻术。幻术之下,方有真实。而在华美繁琐的外衣之下,张艺谋电影的运行规则,一切如旧。电影中常设虚实相幻,而漫长的生活,更是难以逃离虚幻与真实的摆布。年近古稀的张艺谋,仿佛在用一部电影,完成自我人生旅程的巡礼和致敬。他频频回首往昔,拿不起,却也放不下。直到那些年少时梦中的画面,变成了一帧帧的“现实”,他方觉人生快意之乐。在过往所有的失去和拥有面前,此时所谓“褒贬”之争,仿佛都已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如瀚穹宇,我们猜不透,更是看不破。醉入一幕光“影”中,大梦一场,亦足矣。张艺谋,值得夸吗?wangxiaowo929@163.com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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