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那些年,齐门就是乡下?

齐门在苏城的东北面,历史上有城门、城墙,可我未曾见过。因为我的外婆家在齐门乡下,我小时候经常去玩。在我的感觉里,去外婆家的路不太远。我从北寺塔下附近的住家出发,走出小巷,经皮市街,再从西北街拐入齐门路,过齐门桥,擦过东汇路口,穿过铁路桥洞步
原标题:那些年,齐门就是乡下?齐门在苏城的东北面,历史上有城门、城墙,可我未曾见过。因为我的外婆家在齐门乡下,我小时候经常去玩。在我的感觉里,去外婆家的路不太远。我从北寺塔下附近的住家出发,走出小巷,经皮市街,再从西北街拐入齐门路,过齐门桥,擦过东汇路口,穿过铁路桥洞步入齐门外大街,走到马弄底,走过几条田埂小道,就到了外婆家,也就半个来小时的路程。在我从小的印象中,齐门就是乡下,乡下就是一片片的田野。外婆家属于官渎里、梅巷地域。如今,随着城市现代化的改造,齐门地区大变样,原来陈旧的街巷不见了,外婆家的那个村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宽阔的街路、住宅小区和幢幢高楼大厦……1我去齐门乡下的外婆家,走过齐门桥,向东瞥见的就是悠长的东汇路。据史载,分别在清乾隆年间与民国时,东汇路曾一度改称过巷与弄。我有时也会涉足此路。这是一条依护城河而建的老巷子,街有五六米宽,街的北面是毗邻的民宅,大都是一二层粉墙黛瓦的老房子;而街的另一半,则开有好多家木行店。老居民回忆,至解放初期,有印象的尚有中一木行、大兴木行、程生记木行、王万兴木行及王万康木行。这些木行,各有二三间门面的,也有更多门面的,但店堂十分简陋,店内陈列一些各式木材,有一二伙计手拿皮尺在店堂里值守,有顾客进店,伙计会热情介绍各种业务,一俟谈妥,客户即可到河边取货。在木行后面的河边水面上,时常停泊着各家的木排,即是各家木行的水上露天仓库。当时,这些木行的客户大都是邻近四乡的农民,那时少有货运汽车,也无黄鱼车之类的交通工具,买了木材的农民来去都走水路。正因为东汇路上多木行,而且在远近农村享有名声,曾被人称是“木行一条街”。据传,东汇路上的木行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已经形成规模,至1956年公私合营时,木行合并组建生资公司,木材仅为业务之一。此后由于水泥建材的兴起,水泥替代木材,东汇路上的木材业务渐渐式微,以至后来销声匿迹,“木行一条街”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原东汇路中段有一座安齐王庙,始建于清康熙年间,因被毁,曾分别在清同治、民国时重修。据称,齐门一带的老百姓把安齐王当作祈福平安的佑护神,庙内香火一直很盛,解放前每年都会在夏日某天举行出会,出会队伍中的壮汉,手臂上挂了铜锣、香炉,闹猛得很。据称,安齐王庙在同治年间的那次重修事出有因。当年木行主带了伙计去江西采购木材,扎了木排回来,从长江进入内河时,突然乌云四合,狂风大作,下起暴雨,搅得浊浪排空。在这大有物毁人亡的危急之际,只见在昏暗的江面前方,始终有一盏红红的灯笼在前面引路,从而使人和木排平安入了内河并抵达苏州。因为灯笼上有一个“安”,老百姓认为是安齐王庙中的安老爷在危难时刻显灵拯救的结果,所以后来,木行业主共同出资重修了此庙。当时的安齐王庙规模较大,并建有戏台。2003年拓建东汇路时,有关单位将此庙东移50米,按原结构重建,修复了原庙的部分建筑,成为姑苏环古城风貌带上的景观之一。原戏台被移建到山塘街176号,现为山塘街著名景点。而今站在东汇路的一隅,望着这条已成为城东北交通枢纽的宽阔马路,望着住宅区、学校等幢幢高楼大厦,望着身边护城河的清碧河水,怎不令人欣喜而又心旷神怡。2齐门外,有一条“齐门外大街”,也是我去外婆家的必经之路。说是大街,实际上也就是像葑门横街一般的细细长长老街。这条街在齐门一带的居民和农民的心目中,是一条须臾不能离的老街,充满着人间烟火气。在我年少的印象中,这“大街”上店铺毗邻,一爿挨着一爿,诸如吃食方面的有大饼油条店、馄饨店、老字号面店、熟食卤菜店、酱菜店等;穿用方面的有成衣铺、烟纸店、日用品店、农具农资品店,还有茶馆、酒楼、理发店、浴池等,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店铺应有尽有。清早是老街最喧闹的辰光。东方鱼肚白时,一些吃食店铺开始点火生炉,准备制作各式早点迎客。附近乡下的农民,挑了刚从田里摘来的蔬菜,“吭唷吭唷”地来到街上,卖鱼腥虾蟹的,把毕活鲜跳的鱼虾放养在木盆里……早起买菜的居民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在一声声的讨价还价声中,挑选着心仪的鱼肉蔬菜。买菜的人群熙熙攘攘你来我往,把个老街挤得水泄不通。这是老街在一天中最喧闹的时光。八九点一过,老街在落市中渐渐地冷静下来。临近中午,老街上最忙碌的是那些酒楼饭店,空气里到处飘散着诱人的饭菜酒香。我记得,在马弄对面的一家酒菜馆,我舅舅曾请我吃过一次饭。至于还有谁一起吃的,吃了些什么菜肴,记不得了。但是店的陈设,至今还记得:进门店堂左手边,有一个曲尺柜台,台面油光锃亮,尽头处竖有“太白遗风”的一块黑漆白字的店招,字体端正遒劲。更让我难忘的,是店堂里挂的一副对联:顾客十位八位请入座;美酒一两三两可尽兴。横批:适而可止。这对联含意甚好,体现了店家既拉生意,又作规劝的职业道德,至今仍有现实意义。到了下午辰光,早上吃早茶的老茶客,“孵”过茶馆,吃了中饭打个瞌睡后,就笃悠悠悠去“孵混堂”了。也有的去书场里听一回书。多半老人坐在书场里,在评弹艺人的弦索声中,半睡半醒地听着。这“孵书场”,也是街上人和有了闲的农民的好去处。到了傍晚,在夕阳余晖下,虽然老街不像早上那样挤满了乡下担头,但仍有不少农民会挑了菜担到街上来卖。接着,那些卖卤菜、熟菜、汆臭豆腐的就摆出摊子了,然后点起了马灯、电石灯开始做夜市。充满了生活气息的齐门老街,至今仍让我难忘。3走过齐门老街大半,有一条僻静的小巷——马弄,走进去十八九米,有一座中学校。我的一位亲戚,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曾在这学校任教过。走出巷梢,便是一片开阔的农村田野。一眼望去,风吹着稻浪,一直翻滚到天边。我的外婆家就坐落在稻田的一隅,从一条小路走过去,经过一座叫“油车桥”的小桥,便是。外婆家是一个自然村落,聚居着三户人家,因都姓王,村子就叫“王家村”。村子虽小,但环境绝佳。错落有致的七八幢老式农舍,木质的门和撑窗,都涂上了一层发亮的桐油。屋前有一个偌大的晒场,屋后枕河,开了后门,就能见到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水悠然地从屋檐下流过。在屋旁的不远处,有一块不大的竹林地,扶疏竹影,风过簌簌,甚是幽雅。让我难忘的是,外婆有时挑了担子上城里卖菜,她不会把菜全部卖掉,总会留下几把给我们送来。我的两个舅舅,入夏时会给我们送来自制的酒酿,过年时会送些糕团给我们。我最喜欢吃舅舅家的鲜肉萝卜丝团子。大冬天的团子冻得生硬,将它放入沸水的热锅里煮了,盛到碗里,咬上一口,美味的汤汁破皮而出,是我在小时候感受到的最美味道。有时,我也会夜宿在小舅舅家里,与表弟在一张床上睡。那时农村也很穷苦,床上只有一条破旧棉被,大冷天还铺着夏天的篾席,冻得我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就犯起了感冒。还有一次,我去了舅舅家,那时是困难年。想到晚上没有荤菜招待我这个小客人,下午时,小舅舅提了个篮子,卷了裤腿,下到小河里,摸上来几只河蚌。实在是乡下的土灶火候不够,蚌肉难熟,吃时还硬硬的嚼不动,但舅舅的真情实意一直留在了我的心里。1963年我去参军,退伍回来后,再去外婆家,已经物是人非了。先是我外婆过世了,之后两个舅舅也相继离世。而我,也很少去乡下了。又相隔了许多年,才想起要去外婆家原来的乡下看看。2017年初,我行至原齐门外大街的位置,让我吃惊的是,原来熙熙攘攘的老街不见了踪影……寻寻觅觅,我总算找到了在记忆中,原先马弄的街对面的一座石拱桥。而今小桥尚在,而马弄后面的乡下田野景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隔几月,我再去齐门,原先老街和农村的位置,已经被宽阔的大马路替代,原来的苏站路向东向西延伸着,新建的南北向的江宇路、江宙路十分气派,一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还有新建的住宅小区,所有这些,都是齐门地区的现代变化。我在附近的公交站头,见到了一个“油车桥”的站名。以我所忆,真正的“油车桥”的位置要距公交站头二三百米。那小桥,那曲曲弯弯的小河也不见了,还有那片种上庄稼的田野,以及外婆家的那个小村子,都不见了。4原载于2018年10月28日《姑苏晚报》A13吴地作者:阿坤 手绘图:陶开俭图片来源苏州地方志去过开明大戏院的都点赞吧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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