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好像乌托邦只有两天，我觉得也够了丨人间指南塞缪尔·厄尔曼在《年轻》一文中，诠释年轻——并非人生旅程中一段时光，它是心灵中的一种状态，并非粉颊红唇和体魄的矫健，而是头脑中的一个意念，是理性思维中的创造潜力，是情感活动中的一股勃勃朝气，是人生春色深处的一缕清新。到了2019年的当下，我们开始讨论未来青年的生活态度以及生活方式，何为“未来青年”？首先他们应该保有年轻的心理状态，独特的审美品位，是荷尔蒙操控专家，对科技充满期待以及想像力，热爱潮流文化、对艺术的良好敏锐度、对未来的时间善于打开脑洞、用创造力来对抗感官的无聊……在他们眼里，世界从来没有丧失过神秘。未来青年说，“一切刻意的，计划好的，按部就班的，陈旧的东西都那么让人失望，世界这么大，单就缺你想象中的那么一点点。”其实这并不是未来青年挑剔，而是太在乎新异了，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不是完美主义者，但是无法忍受生活没有惊喜和创造力。早些年的“未来青年”愿意去市集上寻找生活灵感，作家王怡颖写伦敦生活的《创意市集》，当时在北京掀起的市集的热潮，女孩们能在市集中买到造型奇怪的布娃娃，男孩们能够买到好看的烟盒。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们和我们所处的环境已然日新月异，青年们已然成长为壮年，但就塞缪尔·厄尔曼的“年轻”理论而言，谁说他们没有保持住“未来青年”的心理状态呢。而市集，依然斗志昂扬，愈演愈烈地涌现在手机以及移动客户端之外的现实生活的丛林当中。青年们想要狂欢啊，“伍德吃托克”的环城市巡游，其创立的初衷是围绕着吃进行的青年的狂欢，现在延展出来围绕着泛艺术、泛美学和美食零售结合，做食物艺术展、用孟菲斯的美学概念设计现场视觉，里面的商户也主要是独立出版、印刷美学等独立艺术家和机构……“伍德吃托克”上的作品松美术馆东区开启为期3天的“UNFREEZE/不是艺博会”。这是一场对传统艺博会的“解冻”，与以往众所周知的艺博会不同的是，此次艺博会的主角不是艺术品，而是参展的二十位艺术家本身，这是另外一个市集现场……市集已然不同于传统的购物场所，成就健康的社区概念、具有持续的开放性、流动性、易于传播和分享、充满创造性的生活方式的引领，有刷新美学体验的产品、书籍，以及和众多年轻艺术家、新锐品牌一起合作的实验项目和聚会，是未来青年的消费场，也是未来青年的游乐场。记得王怡颖在《创意市集》的访谈中问艺术家们如何烹饪土豆，这刚巧符合了村上春树的“一把剃刀也有它的哲学”。这让人想到了“伍德吃托克”市集当中手拿剃刀流窜在各个市集给人理发的独立发型师大修，他是“翛散发工作室”主理人。摇滚乐、HIPHOP和滑板等街头文化，催生了他的“翛计划”。随即开始了他边旅行边剪发的生活，走到哪个地方，如果喜欢，便停下一段时间。在松美术馆给人做大保健的艺术家孙亚飞，他把一个按摩床摆在美术馆，谁不舒服都可以躺上去，按一按。未来青年，越来越好玩了！摊主笑奶奶好像乌托邦只有两天，我觉得也够了接触到市集之前，笑奶奶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动画设计师，每天坐在电脑前完成一部动画中的某个环节，日复一日，笑奶奶形容那段时间“真的太无聊了”。画画打开笑奶奶的内心世界，她手臂上有一个漂亮的纹身，那是安迪·沃霍的一张“猫”，上面写了“sohappy”，但是那只猫的脸分明是不高兴的。她用粉红色画她去世的白猫，每一只猫都像是她的情人，绘画的过程是了解它们的过程，她对每一只小猫都心存尊敬，她把这种尊敬延续到来市集看她作品的人们。“我之所以兴致勃勃地参与市集，就是希望和有趣的人集合在一起。我们平时都是独立的创作个体，聚在一起便是彼此认可的艺术家，大家能够输出自己的理念也得到收获。”笑奶奶兴致勃勃地在准备下一个市集，那是另外一个喝酒狂欢的日子。笑奶奶在集市上的猫Q&AQ=《北京青年》周刊A=笑奶奶笑奶奶生活于北京的独立艺术家，毕业于动画专业的她正在寻找影像、空间、漫画与绘画之间的某种联系。她的创作都是与猫相关的，因为猫咪充实了她从小到大的生活，她也在用绘画表达每一只猫它们独特的灵魂。Q你在市集上遇到哪些新鲜的、有趣的、好玩的东西？A我是一个特别单纯的人，我希望我的作品也和我一样干净单纯，也希望能够在市集上遇到一样干净单纯的人，互相能够理解，也能够在一起玩，特别松弛和自在。Q那你遇到了么？A有一个摊主是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卖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是她自己做的，有的是找厂家做的，都是特别好玩的东西。而我是蓝色头发，自然而然我们就成了好朋友。Q你在市集上卖画，你的市集成了你的美术馆了对不对？A一般的展览都是在一个特定的空间里，有特定的人专程来参观，那是很纯粹的艺术环境。市集就不一样，可能就两天时间，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就像是一种快闪活动，更接近大众，我的东西能更快散播出去。Q第一次摆摊你害羞么？A不害羞，我知道摆摊很辛苦，可能会缺这个少那个，于是我做好充足的准备，这个过程挺好玩的。在摆摊的时候，我常常假装自己是消失的，我跟客人说，“是代替朋友照看摊位，艺术家去洗手间了。”我把自己假装成一个中间人，从第三者的视角来观察这件事情。来市集的人大家都会很直接地做评价，不像在美术馆里，他们即便认为画“真丑”或者“真好看”，但是不会直接评论出来（所谓的文明禁锢着人们传递最直接的感受）。我收到的大部分的反馈都是，哇！好棒！笑奶奶在市集上售卖的作品都是她画的猫各种各样，活灵活现Q分享一下最尴尬的摆摊经历以及最高兴的摆摊经历？A我有一次摆摊，来了很多遛弯的老人和刚喝完酒的年轻人，他们看我的作品像是看一张白纸一样，直接点评说卖得太贵了！还有一次，我跟好朋友合体做了一个给人画画的活动，一批年轻人聚集到我们的摊位让我们画他们。其中有一个说，“我们能不能也画你们？”我们回答说，“欢迎来画。”于是现场变成了一个互画的大会，我恶搞把他们画得特别丑，他们也毫不留情，像是“奇葩大会”一样，我们用画笔互相吐槽对方。这个过程特别的爽，最后他们把画我们的画送给我们，并且买了我们给他们画的画像。还有一次在当代moma的“时代青年秀”上，杜蕾斯摊位在卖热狗，热狗加了杜蕾斯的可食用润滑剂，我记得有草莓味的，就看你敢不敢吃。我吃了一个热狗，很好吃，甜甜的味道。Q你怎么看这种把创意人、美食、美物集中在一起的嘉年华？A现在大大小小的市集越来越多，好的体验太多了。有一次“伍德吃托克”的主题是宇宙以及宇宙里面的奇怪生物，我要考虑怎样把这些奇怪的生物表现出来，不能单纯地画外星人，把好玩的年轻人赋予外星人的角色，把这种呈现做得更有趣一些。笑奶奶在市集上售卖的作品都是她画的猫各种各样，活灵活现Tips伍德吃托克最初是通过“市集”形式聚集小众美食与潮流音乐，并打造出文艺气息浓厚的青年线下社交方式。伍德吃托克联合商户与品牌，将多种媒介创意集中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产品与体验，带来充满奇思妙想与剁手欲的各种活动。覆盖音乐、艺术装置、美食、特展、艺术展等等。笑奶奶在“伍德吃托克”“伍德吃托克”上的食物美术馆主理人王端“这个市集在一个马厩里，在松美术馆东区，里面有20个天然隔间，所以我们甄选了20个艺术家，在短短的3天内，像快闪店一样，快速呈现，快速消失。”“‘东’是一个非常有朝气的方向，是太阳升起的方向。我们想把美术馆的东区做一些改变和调整，尝试做一些新的东西，使得它更年轻、活泼、开放、时尚。”“每个艺术家是展示者也是参与者，是商品，一般艺博会举办的时间差不多是3到5天，所以我们按照3天为实验，来做一个尝试。”松美术馆东区咖啡馆Q&AQ=《北京青年》周刊A=王端王端华谊艺术公司副总裁，松美术馆负责人。作为松美术馆负责人，王端女士主张将“松”打造为一个“向公众而生”的“最有温度”的美术馆。她长期致力于艺术的社会化推广与融合,主张最大化发挥美术馆公共教育职能。Q“UNFREEZE/不是艺博会”这个市集，特别年轻、欣欣向荣，这个展览的初衷是怎样的？A美术馆首先要面向年轻人——我们要输送年轻人的思想和理念给观众，更希望年轻人能跟年轻人的思想交汇，从美术馆的层面不管是扶持还是帮助，这是美术馆的理念和社会责任。Q我们都挺好奇艺术家是怎么样来进行销售的？A墙上贴着二维码，二维码下面写着扫码操作，买家直接就能微信支付，这是一个完全年轻的方式，我特别尊重年轻人的想法，是非常有趣的、具有参与性和互动性的行为艺术——这是一种行为的沟通，是艺术家面向市场、社会、公众的一个窗口。我自己也很好奇针对艺术家这样开放型的艺博会，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这些艺术家和艺术行为之间的关系也是我们所研究和探讨的一个方向，我也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跟买家，跟资本市场进行交互的。“UNFREEZE/不是艺博会”中的艺术家作品，20位年轻的艺术家对展览空间享有完全的主导权，活动期间所有收益均归艺术家本人所有，并用于未来的再创作。Q作为松美术馆的主理人，你怎么看东区和西区之间的关联？A西区是严肃的美术馆，我们希望能把它打造成一个神圣的艺术殿堂，我们希望东区更开放一些、实验性一些，更加年轻化。西区没有餐饮区，所以我们在东区用了28天的时间做了一个简单的马厩咖啡，希望大家有一个能够存留的地方，能更好地体验到松美术馆的文化。Q美术馆的发展方向是怎样的？A文化艺术不是高高在上的，应该接地气，我希望到美术馆参观这件事能够成为一个公众自发的、健康时尚的休闲方式。就像我们这个年轻的“UNFREEZE/不是艺博会”，实际上也是在跟艺博会做一个对话。一般艺术领域比较严肃，怎样来平衡，怎样带来轻松的态度呢？不管是画廊、艺术博览会，还是美术馆，都是向公众而生的，我们要脚踏实地，从观众的出发点去考虑，找到这种互动也就能找到与观众对话的方式，不管是轻松还是严肃，都是一种交流体验。“UNFREEZE/不是艺博会”中的艺术家作品，20位年轻的艺术家对展览空间享有完全的主导权，活动期间所有收益均归艺术家本人所有，并用于未来的再创作。策展人钱宇不干涉艺术家创作，展览可以是失败的“罗婧的作品‘二手嘉年华’，摆了一个十米长的地摊，把她所有用过的二手的物品全部放在这个地摊上卖，比如她涂过的口红，她用过的卫生纸的纸卷，她把自己用过的、有她痕迹的个人生活中的剩余物品，变成了一种所谓的商品去售卖，她和观众之间的这些互动，这个定价过程是作品最有意思的地方。”Q&AQ=《北京青年》周刊A=钱宇钱宇独立策展人、写作者。1995年出生，湖南长沙人。201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专业，获艺术学学士学位；现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策展专业。近期的策展项目包括：“数据·图像·异轨”，GESSOISLAND，沈阳（2018）；“UNFREEZE/不是艺博会”，松美术馆，北京（2018）等。关注的方向包括：青年艺术群体生存状态和艺术创作、都市文化与社会问题等。Q在零下十四摄氏度的温度中，你睡在美术馆里面啦？A环境比较恶劣，但这也是我们做这个展览的初衷。艺术家不能等着美术馆给提供温暖舒适的空间，让画廊全权受理自己的一切，而是要把自己投入到今天的经济生活当中。在一个不舒适的条件下，当艺术家真正介入到寒冬当中，应该怎么去行动，这是我想探讨的一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我要睡觉的原因，我想把舞台呈现给艺术家，去展现艺术家今天的经济生活和思考。“UNFREEZE/不是艺博会”这个主题给到艺术家的时候，其实他们有很多的困惑和思考，他们并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我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在这样的一个艺博会当中去卖什么。如果要是卖自己的艺术品那和其他的艺博会又没有区别，但如果要是卖其他的，他们也会觉得很尴尬，所有人都会非常困扰这个问题，不断地和我争吵。Q哪一个艺术家的作品让你觉得特别有趣？A孙亚飞做的大保健，他是一个做陶瓷的艺术家，所以手劲特别好。他把一张按摩床摆在展厅里面，观众谁要是哪不舒服就过去摁一摁。Q这些艺术品的价格是怎么来的？A定价完全是由艺术家自己来决定，只要他能跟买方达成协议，作品售卖的收入便是艺术家所得。Q你是怎样选择艺术家的？A是否符合“卖”的理念，有一些人他的东西确实不适合用来探讨今天的经济相关的东西，他们会不自主地回避这些话题，大家就会觉得很尴尬。整个方案实现的过程，他们会成长很多，跟他们在美术馆里面做东西的感觉是不一样的Q“UNFREEZE/不是艺博会”想探讨什么问题？A我一直喜欢探讨一些关于今天艺术家的生存困境，有一个艺术家给我报的方案是把自己家电脑的cpu改造成了一个发热器，放在马厩空间用来发热。因为他自己本身的工作室环境就特别冷，没有暖气，他每天抱着那台笔记本电脑取暖睡觉。现在有很多很成功的艺术家被大众所熟知，作品也在很多艺博会上能拍到很好的价格，但是其实有大部分艺术家年轻的时候都非常困窘，我更加关注这样的年轻人。我这次展览并不是讨论应该使用哪一种经济方式来介入市场，我只是在呈现一种可能性，一种多元性。展览不一定非得要做成一个高级美术馆的、完整的、成功的展览，展览有可能是未完成的，也有可能是失败的。我希望呈现这样一个更好的、更多维度的探索。Q展览中的艺术家都是什么样的人？A艺术家的风格和种类是非常多元的，我不仅仅只是挑选了那些做行为艺术的人在里面做了一场行为艺术，而是各种各样的。比如说有的是做陶瓷的，有的是画油画的，有的是实验艺术出身的，有的是做生物艺术的，当这些不同类型的人都聚集到了这个空间这个主题下，他们碰撞出来的不同的答案，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非常有趣的。Q你是否对艺术家的作品方向有调整和限定？A作为策展人我没有干涉艺术家的创作，他们提供方案的时候，我会根据他们的方案稍微进行一些调整。有一个画油画的艺术家，他的画卖得非常好。我这次给他的条件就是你能不能不卖你的油画？如果你不卖你的油画，你还能卖什么？他这次的方案就是去卖他的时间，观众通过购买他五分钟的时间与他互动。我不断去推动艺术家突破自我，能够使得他们成为一个不仅仅是生产艺术品的平台。因为我觉得所谓的艺术品，只是生产链条当中的末端环节。如果艺术家就只是重复自己的创作，艺术就变得索然无味了。这些艺术家都是非常活跃的一批人，他们在非常大的美术馆和独立空间当中都做过个展，但当我把他们丢到这样一个马厩里面，他们自己也会不知所措。比如说经费不足，气温很低，或者是碰上各种困惑的时候，其实他们自己也会努力地让自己去适应今天的生活。TipsUNFREEZE/不是艺博会此次艺博会的主角不是艺术品，而是参展的20位艺术家本身。展厅的前身是马厩，在展厅天然的隔间中，策展人钱宇邀请了白蕾、杜雨青、大飞、冯琳、葛宇路、古师承、光波、黄静远、胡伟、胡尹萍、绘画艺术坏蛋店、九口走召、刘兴赞、罗婧、雷鸣、李燎、明希&王美瑶&毕卓异、屏幕间、孙一钿、童垚&DED艺术水平有限公司、谭英杰&刘日立、谢晨亮、徐寿熙、叶甫纳、张云峰等艺术家，他们分别带来了各自不同的视角和艺术语言，但表达的是同一个主题，策展人这样的搭配与做法，让“UNFREEZE”展览活动从形成之初便具有了活力与号召力。艺术家的在场、与现场观众的直接关系，构成了这场“不是艺博会”活动的经济核心。当艺术品的展示与买卖退居主要地位后，艺术家自身以及观众的直接参与，就变成了展览活动中最为重要的环节。Amy有只老猫Eddie，当年18岁，幸运的话如今还在。在牛津大学学完艺术，她明白自己在真正拥有艺术之前得有自己的面包。一不留神，补贴生计的小创作意外成了Amy的主业。艺术理想还在，她对于手头的小生意也乐此不疲。采访Amy时，问她的梦想是什么。绿色提问下的五个黑字分明而简单：又胖又快乐。——《创意市集》“伍德吃托克”上的人文张景编辑王雪宁（实习）图片由被采访人提供「2019年02月14日颖儿&付辛博」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