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鹅卵石里的古墓魏晋古墓,埋藏在戈壁滩下的豪族文化|安妮

中国历史上,魏晋十六国,政权更迭,战争频繁,基本上属于分裂时期,而连接中原与西域的河西地区,因为远在边陲,相对稳定。从中原迁过来的汉家儿女,在片土地上开疆扩土,与当地的原住居民一起对峙、磨合、共处,渐渐形成了以汉文化为中心的多民族文化元素互
原标题:魏晋古墓,埋藏在戈壁滩下的豪族文化|安妮中国历史上,魏晋十六国,政权更迭,战争频繁,基本上属于分裂时期,而连接中原与西域的河西地区,因为远在边陲,相对稳定。从中原迁过来的汉家儿女,在片土地上开疆扩土,与当地的原住居民一起对峙、磨合、共处,渐渐形成了以汉文化为中心的多民族文化元素互融的局面。嘉峪关市东北二十公路处的茫茫戈壁上,散布着一千四百多座魏晋十六国时期的古墓,埋藏着那个时代在河西走廊居住的人们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有人用“广阔无垠的大漠里,鼓起一座座古墓,像大海中荡起的波涛点点”来形容它们,荒冢没有了恐怖,好似变成了一户户炊烟袅袅的人家,列队等着人们去探究,也让我的心充满了好奇。深秋的戈壁,阳光依旧彪悍,白晃晃的沙砾散发着只有人类才能感觉到的焦灼。在有关部门的安排下,我们参观了已经发掘整理的十几座墓葬中的六号墓,墓道只有两米宽,水平长度约为二十米,十几个人鱼贯而入,沿着斜坡往下,很快就到达墓葬中心,离地面的垂直距离约为八米。墓室空间比较狭小,进去后转身有些局促,但并不影响参观。西北的干燥气候,把墓葬常见的阴冷涤荡的干干净净,这哪里是坟冢?分明是趁主人不在家,我们偷偷造访了一座空宅,宅子很早以前就被盗窃过,空无一物,但留下了价值连城的壁画。(盗洞非常精确,稍有偏差,就会造成墓室坍塌,有熟人作案的嫌疑)为了尽量减少对墓葬的损坏,地上的花纹砖上铺设了地毯。墓门为拱劵门,上面建有砖砌的门楼,门楼上除了绘有彩色的青龙、白虎、朱雀、蜚蠊、麒麟等瑞兽,同时还镶嵌有托梁赤帻力士、手持鼓槌的雷公、鸡首人身、牛首人身像等造像砖,色彩与构造都具有强烈的民族韵味。墓室分为前、中、后三室。前室和中室为中原墓葬中绝少见到的盝顶结构,平面图为正方形。前室分两层向内挑出半砖作檐,似乎模仿了多层楼阁的建筑,上部建有阁和壁龛,下部建有三个拱券门的耳室,分别写着臧内(库房)、炊内(厨房)和牛马圈。在靠近东南角的二层台下,埋有一个陶井,一半埋入地下,一半露出地面。墓室四壁还绘有虎头纹、彩绘马、云气纹和三角纹等装饰图案,完全是当时世家豪族宅邸的构造风格。令人惊叹的是,墓室壁画在黑暗中被尘封了一千七百多年,依旧色彩鲜艳、纹路清晰。墓室中间顶部有挂钩,听专家介绍说,是用来挂长明灯的,寓意死后能够早日登入光明极乐世界,长明灯燃尽墓室氧气避免了棺椁与随葬品的腐烂与腐朽,无意中对墓室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前室壁画以表现庄园经济生产为主,中室壁画展示的是丰富多彩的家居生活,后室壁画则描绘了墓主人拥有的财富。棺椁当年也正是放置于财富图腾笼罩的后室中,这让我浮想联翩,在去往彼生的道路上,这些财富真的好使吗?当然我们不能用今天的意识形态去揣摩古人,那是没有意义的。采桑、农耕、杀猪、宰牛、烧烤、宴宾、出行、狩猎等场景,被完美呈现在风格飘逸、憨态可掬的的线条中。在“一人一牛一耕”画像中,农夫一只手攥着缰绳紧握犁耙,一只手高觉着鞭子,耕牛弯曲前腿,后背拱起,力量感十足。这说明当时河西地区的农业和手工业虽然不是最先进的,但基本也达到了中原地区的水平。发达的畜牧业是其最显著的地域特色,从一幅幅屠宰图像中,不难得出这个结论。一只猪伏在案板上,屠夫手持尖刀,准备宰杀,案子下放着一个盛血的大盆,被宰杀的猪膘肥体壮,说明魏晋时期,嘉峪关一带的养猪经验已经非常成熟,我们甚至可以从中琢磨出当时的杀猪方法。屠户右手从牛的鼻端紧攥缰绳拉住牛,左手高举铁锤准备击杀,感觉似乎是个左撇子。即将被宰杀的牛四足蹬地,背部拱起,连眼睛都红了。简洁的方法,流畅的线条,不仅渲染了紧张的现场气氛,连宰杀的方法和过程,也让人一目了然。壁画中有很多表现宴饮的场面,其中与烤羊肉串有关的就有六幅,烤羊肉是龟兹族的习俗食品,充分说明当时河西走廊一带是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壁画中还出现两个乐师在宴会上演奏阮咸琵琶和尺八长笛的场面,这对研究中国的古代音乐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壁画中的十副\"丝束画\"、\"布帛图\",这实际上是与墓中随葬财富、钱币的意义等同的,因为东汉末年,经济衰败,货币混乱,出现了绢帛取代货币的势头。《驿使图》中的驿使,头戴进贤冠,身穿右襟宽袖衣,足蹬长靴,稳坐马背,左手高举简牍文书,汗血宝马四足腾空,马尾横直,紧迫的情势,仿佛破壁而出。画工似乎刻意没有绘出驿使的嘴巴,借喻驿使的职业操守应当守口如瓶,这种真实而又写意的手法,对后世中国的绘画艺术产生了深远影响。一千七百多年后,它更是作为中国邮政的“形象大使”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当年汉武帝开疆扩土,把国境线推到了玉门关,在河西数千里的绿洲上设置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那个时代,河西的豪族中,除了驰骋沙场,戍边封侯的将士,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本非孝子贤孙,皆以罪过徙边补屯”之人,说白了就是犯了不至于砍头的罪,被谪贬或者发配过来的官员。据《三国志魏书》记载,他们“欺诈辱易”以至于历任太守只能“循故而已,无所匡格”。历史的真相已经或许已经无从考证,我更愿意把他们作为一群有文化的边陲拓疆者去理解。可以想像,在漫长的民族融合过程中,血腥与杀戮是难免的,和平与共处也是必然的,嘉峪关古墓壁画既有拓疆者艰苦卓绝的生活写照,又有他们对财富的追求和享乐,以及各个民族间的和睦相处。它向我们暗示了,这些来自中原的拓疆者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在河西走廊已经站稳了脚跟,他们把自己的生活状态,用桃花源一般的画卷绘制在墓葬壁画中,成为我们研究魏晋十六国时期中国文化的重要依据。某种程度上说,隋唐文化的兴盛,正是源于河西地区中原文化的回归。这些静静躺在戈壁下长眠的人们,在开疆扩土的进程中,保持着自己的民俗风尚,完成了对父母乡邦文化的坚守,使得中华民族文化一脉相承,立于东方千年不败。让我们在岁月的长河中为他们默默祈祷吧!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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