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与象征 纳博科夫纳博科夫:柏林是个无聊而昂贵的城市

26岁的纳博科夫在1925年写了一个短篇小故事《柏林指南/A Guide to Berlin》,其中描绘了他在柏林流亡时期的一些见闻。有意思的是,如果我们仔细追寻他跟柏林的关系,就会发现他其实对柏林印象一般,后来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地方。而这一
原标题:纳博科夫:柏林是个无聊而昂贵的城市26岁的纳博科夫在1925年写了一个短篇小故事《柏林指南/AGuidetoBerlin》,其中描绘了他在柏林流亡时期的一些见闻。有意思的是,如果我们仔细追寻他跟柏林的关系,就会发现他其实对柏林印象一般,后来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地方。而这一切的缘由又起自何处呢?—吴鞑靼标题图片见阅读原文本文首发于经济观察报下属公众号「纸城」文字/吴鞑靼编辑/日京川1917年俄国革命风起云涌,有将近3百万人流亡国外。对于很多人来说,柏林是流亡生活的第一站,因此很多知识分子、艺术家、作家在自己回忆录中,都从不同角度记述了自己眼中的柏林。1920年代早期,柏林容纳了将近40万俄国侨民。这个巨大而活跃的俄国侨民群体,也催生了本地俄国社群的文化萌发,各种报纸、期刊、书籍先后问世。纳博科夫的《柏林指南》就首先被刊发在报纸之上,当时他用了一个笔名——VladimirSirin,后来他的许多短篇、诗歌都沿用了这个名字,这也可以看做是他在侨民文学期刊上的一个代号。童年时的纳博科夫,1907年虽然大家都在谈论柏林,但对纳博科夫来说,他从没爱上过这座城市。1919年离开俄国之后,辗转英国剑桥读书,他和家人最终定居在了柏林。不幸的是,在1922年,他的父亲死于柏林——纳博科夫的父亲被俄罗斯君主制主义份子PyotrShabelsky-Bork刺杀。暗杀者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流亡政党立宪民主党领袖PavelMilyukov,但纳博科夫的父亲却因舍身掩护PavelMilyukov而身亡。这次家庭不幸,对23岁的纳博科夫留下了巨大的影响,在他后来的小说中,许多人物都经历了这种意外之死。比如在《微暗的火》中,诗人约翰·谢德(JohnShade)就是死于一场误会的谋杀,与纳博科夫父亲的死亡有种可以关联的巧合。在其夫死后,纳博科夫的母亲和妹妹移居捷克布拉格,而他却只身留在了柏林。研究纳博科夫的后世学者也并没有给出他留在柏林的原因,但我们可以推测,作家当时的心境是复杂而纠结的。1937年,纳博科夫和妻子Vera因为纳粹势力的崛起而离开柏林去往美国,也许是因为东西德国的分治彻底割裂了他们心中的柏林,也许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充满了纷繁往事的流亡故土,在这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访过柏林。纳博科夫和未来的妻子Vera,柏林,1924年对于纳博科夫来说,他在柏林的生活半径并不大,他也没有保持一个外来者的探索心态,希冀探求这个城市的不同方面。柏林这座城市,更像是作家流亡生活的一个持续了17年的花絮。作家主要还是生活在俄罗斯侨民群体之中,他凭着感受柏林的过程,更像是在自己构建起的世界里跨越空间和时间,去完成一段段思考与对话。在这个小故事中,视角从一个匿名的「行者」身上展开,他像一个普通的城市居民一样,去翻阅这个城市的人群,与他们擦肩而过,在最日常的肌理中完成叙述。在这一点上,与浪漫化与文学性保持距离的文本,更贴近于法国社会学家米歇尔·德·塞尔托(MicheldeCerteau)的「空间实践」理论——他强调进入日常生活实践中区分析和构建理论,通过真刀真枪的感知,尽可能地发现隐藏在社会秩序之下的东西。比如,纳博科夫在有轨电车上的一大串瞎想:“马拉电车已经消失了,有轨电车也会消失。到了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哪位古怪的柏林作家想描写我们这个时代的话,就得去技术史博物馆找到一辆一百岁的电车,黄色的,笨拙的,座位也是老式的弧形座位。还得去一家旧式服装博物馆里,翻出一件黑色的、纽扣闪亮的售票员制服。然后他才能回到家里,编织出昔日的柏林街道。每样东西,每样微不足道的东西,都会有价值,有意义:售票员的钱包、车窗上方的广告,还有那种独特的震荡晃动——我们的玄孙们也许只能想象了——每一样东西都会因岁月久远而变得高贵,变得合理。”像是一个社会学家、哲学家在思考某种更终极的问题,而远不是向外人介绍这座城市。从这个角度回看题目《柏林指南》,便可以体会出其中的戏谑与自嘲意味——作者本人都已经迷失在这座城市的日常中了,又如何来指南呢?柏林街头,1920年代纳博科夫对城市的风景与名胜古迹似乎并不感兴趣,他似乎是在每日的游走中试图发现这个城市的另一种状态。那些宏伟的纪念碑、拱门、街道、饭店、博物馆都没有出现在他的文字之中。他只是每一刻都生活在“别处”。他在自给自足的俄国社区里生活着,不愿意融入这个陌生的地方。但敏感和天才的作家,又无法从这里抽身,他的身边,他的每日生活都被各种各样的德国柏林人围绕着。公车、电影院、公园、图书馆、游乐场、商店、体育场,所有这些形形色色的外部世界,并没有让纳博科夫生活在其中,他只是在忠实地观察着,为他的创作寻找着养料和灵感。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俄国的柏林”、“纳博科夫的柏林”,而不是“德国的柏林”。你可以去拜访卡夫卡的布拉格,或者乔伊斯的都柏林,但你却无法来到纳博科夫的柏林,因为那个柏林已经不复存在了。纳博科夫,纽约,1958年这个纳博科夫的柏林还剩下什么呢?纳博科夫捕捉过蝴蝶的Grunewald(地名,下同)、纳博科夫教授网球课程的Kurfürstendamm、俄国侨民聚集的Charlottenburg,都没有了。作家在柏林曾经住过10所房子,其中2所是他和父母一起居住的,但是在战争中,其中的6座已经被摧毁。那些留下纳博科夫足迹与回忆的城市角落,俄国人曾经聚会和讨论文学艺术的地方,纳博科夫父亲被刺杀的市政厅,都已经消失在历史当中。柏林的变迁让“纳博科夫的柏林”更加地脱离城市的地理属性,成为了一种个人化的叙事存在。也许只有那些曾经在柏林居住过,至今仍然健在的老人们,才能从作家的文字中,读取出关于柏林的点点滴滴。纳粹统治下的柏林,1939年二战的炮火、冷战的东西分裂,让1920-30年代的柏林成为了一种遥远而缥缈的记忆,甚至关于那时候真实市井生活的照片都鲜有被发掘出来。寻找过去的微暗灯火,寻找消失在时间里的生活片段,寻找对应作家文本的真实场景,这一切都变成了一项基于运气的马拉松长跑。纳博科夫在文中写道:“每样东西,每样微不足道的东西,都会有价值,有意义:售票员的钱包、车窗上方的广告,还有那种独特的震荡晃动——我们的玄孙们也许只能想象了——每一样东西都会因岁月久远而变得高贵,变得合理。我认为这里有一种文学创作的感觉:把普通事物映在未来的温柔镜子中加以描绘。在我们身边的事物中发现只有我们的子孙后代在遥远的将来才能发现并欣赏的芬芳气息,到了那时,我们每日平淡生活的每个细节都会因其自身的特色变得精美,值得庆贺;一个人穿着今天最普通的夹克也将会是为出席一场豪华化装舞会而盛装打扮。”他所预料的那个未来已经到来,“无聊而昂贵的城市”已经变成了欧洲最活跃的城市之一,那些从世界各地前来的人们是否会记起纳博科夫在此地的17年生活呢?他们又是否会想起那份「合理的高贵」来源何处呢?隐藏在柏林的那份微妙之美,也许只有纳博科夫最传神的找到了——或许,让我们也学他,去凝视下动物园的乌龟和有轨电车吧。微博:@苏俄转播微信:苏俄转播(post-soviet)微店:冷物商店(阅读原文)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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