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好妹妹追梦十八计|着调专访好妹妹发行了他们出道以来最贵的一张专辑——《追梦人》。“million（百万级），肯定是million！”接受着调专访时，张小厚透露专辑的成本：“而且还不是1million！在重庆买套豪宅是可以的！”这是继2014年《说时依旧》后，好妹妹的第二张翻唱专辑，十首歌拉来了九位原唱者——齐豫、郑怡、裘海正、万芳、黄韵玲、赵咏华、陈明真、潘越云、辛晓琪——个个是华语乐坛上个世纪巅峰时期的天后，她们与好妹妹重新灌录各自的代表作。好妹妹的原创歌曲中，也多少能找到些华语流行乐坛八九十年代的基因，充沛的情感是他们的标准风味，曲风柔情似水，与上述女歌手相得益彰。几年前，好妹妹的老板奚韬开车载着张小厚去广东中山办事，车上播着齐豫的《船歌》，当时奚韬就发愿：“你们一定要唱这首歌！”好妹妹与奚韬听到这段故事，秦昊点评说：“世间的缘份，都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张小厚大笑：“为了这个计划，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奚韬答：“攒了好久钱！”不过，花几百万块做一张翻唱专辑，在华语乐坛显得格外另类。追星的方式有多种，好妹妹用合唱的方式完成与偶像的亲密互动。当他们敬仰的大牌歌后出现在面前，还要听自己唱歌时，好妹妹有些恍惚。在专辑发行的前一天，秦昊、张小厚，与奚韬一起接受了着调专访，分享这次成本高昂的“追梦”轶事。采写：麻乐摄影：王攀1隽永之歌如今华语乐坛百花齐放，却少有隽永之作深入人心，音乐快餐大行其道，奚韬认为，好妹妹的翻唱是给年轻人的听觉多一种选择——放慢脚步，不忘经典，在金曲中抒发情感。上一张翻唱专辑《说时依旧》收录诸多冷门佳作，以致不少听众以为歌曲原唱是好妹妹，他们组成“好妹妹观光团”，按图索骥找到原唱。虽然在传播时代经典上立了功，但好妹妹两个人觉得这样有些尴尬，他们怕听众“踩一捧一”，“不要替我们招黑就好了。”这是秦昊对听众的寄望。2逾越代沟一些听众的父母惊讶于好妹妹翻唱他们年轻时代的歌曲，制造出两代人同听一首歌的景象。奚韬认为，好妹妹的音乐成了两代人沟通的桥梁，“这是当时我没想到的，给我们的启发非常深刻。”因此在做《追梦人》时，好妹妹将演绎方式做了升级，邀请原唱共同演唱，制造更强烈的情感冲击，奚韬说：“让两代人可以达到一个更加贴合和话题性的共鸣。”好妹妹出道以来两张原创、一张翻唱的发片频率是个偶然。翻唱碟的一个作用也在于拓展好妹妹的粉丝群体，奚韬期望接下来的好妹妹演唱会上，年轻人可以带着父母一同观看，逾越文化的代沟。3由人及歌《说时依旧》里有许多知名歌手的B面遗珠之作，而《追梦人》选曲则偏主流大众，奚韬认为，翻唱选曲也不能由着性子“抓起什么歌就唱什么歌”，而是要考虑专辑的完整性和多元风格。他们从“人”着手，列出了二三十位想合作的女歌手，张小厚清楚地记得他在奚韬家的小黑板上，一一写出女歌手名字的场景。4多元曲目定好人选，他们分别列出这些歌手的两三首代表作，作为合唱备选曲目。也并非所有曲目都是好妹妹二人熟识的，例如其中一首《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就是他们陌生的作品，奚韬解释：“我们挑的音乐人和歌曲，希望展现不同维度的，陈明真其实是那个时代的偶像派，是很多人的偶像。这些选择希望能展现不同的点、不同的形象、不同的概念。”选择的前提是，几个人都要发自内心喜欢。“我们选完，还要跟原唱者沟通，她是否愿意再唱这首歌，有时候我们选择的，并不是原唱者想要唱的，她也有她想合唱的曲目，这个沟通里面会有不同的意见。”奚韬说这张专辑的沟通成本非常大。5诚意邀约并不是每个找到的歌手，都愿参与合作。黄莺莺和欧阳菲菲，是好妹妹和奚韬觉得十分遗憾的邀约对象。他们甚至一度想在黄莺莺的楼下堵电梯以示诚意。秦昊回忆：“问题在于有些歌手她真的不想唱歌了，或者是她退出了，我们就会反复再去邀请。”除了决心隐退的歌手，还有觉得不适合跟男生对唱的女歌手也拒绝了合作。当专辑录音完成，奚韬甚至还在邀请未能请到的一位歌手，做最后的尝试，直到心死，“并不是其它的原因，是她自己真的不想唱了。”6齐豫“下凡”齐豫在刚接到邀约，听到合作对象“好妹妹”时，以为是两个女孩子，在网上一搜竟是两个男生，她以为大概是周琛那类嗓音空灵高亢的男生。“她一听，发现也不是，就是普通的男歌手。她就觉得这个很妙，听了我们很多歌。”张小厚回忆：“有一天要跟她在一起吃饭，然后逛唱片店，听她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这事情让我们两个有一点惶恐，就是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齐豫。”当齐豫和他们共度一天时，两人有些恍惚，秦昊说在他们心中，齐豫是一个神化的歌手。7影像留存《追梦人》从概念生发，到专辑推出，共历时15个月。好妹妹二人与所有合唱者见面，一同录制歌曲，并与各位歌手共度一天，咖啡馆、录音棚、校园、女巫店，好妹妹跟随诸位女歌手到访了许多与她们的青春有关的地方。《追梦人》不仅有合唱的音频成果，也留下每位歌手与好妹妹互动、对话的影像。8旧酒新瓶用新的音乐技术呈现旧曲，这个企划的完成依靠着业内抢手的制作人荒井十一。虽然过往有演唱会、单曲的合作，但这次是荒井第一次给好妹妹制作专辑。给旧作穿新衣，这是专辑的重中之重，全新的编曲既不能出格到让经典面目全非，但又要体现创新。从出品人的角度出发，奚韬希望歌曲能保持原作韵味的同时，又要体现当代的气质，“这里面的分寸感和各个方面的点，是一个最最最难的地方。”9二度创新专辑里与原作反差最大的一首歌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这首被陈绮贞、吴青峰等众多文艺icon翻唱过的黄韵玲作品，大多遵从原作的编排，由悠扬的钢琴起，过渡到磅礴的后半段；而好妹妹的新版本则灌注了新鲜的场景感，古灵精怪，张小厚说：“我们的感觉很像游乐场，很drama的桥段和剧情，感觉好像白雪公主在森林里面舞蹈，恋爱的画面感很强烈。”而年代感浓厚的《小雨来得正是时候》则被赋予了全新的轻摇滚风格，秦昊说：“很适合现场演出！”10Tough一点《追梦人》里，对好妹妹来说比较难唱的是《俩俩相忘》和《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两首歌。后者不太像好妹妹式的表达，好妹妹的表白方式是“我说今晚的月光那么美，你说是的”，而《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直接咆哮出爱的诉求，唱法新鲜，“Tough一点，man起来了！”11最大障碍与原唱者合唱，最让好妹妹两人担心的是男女声调不协调。因男女声音域有差别，同唱一首歌时要迁就彼此的音域，就可能削弱各自的声线优势。上一张《说时依旧》里他们与孟庭苇合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采取了升降调处理。“一首还好。”秦昊说：“你不能同一招做十次，那大家听下来，烦死了，你每首都要变个调，大家听完要疯了⋯⋯这可能是唯一会让我觉得这个专辑做不成的原因。”12荒井十一荒井是让所有问题迎刃而解的人。好妹妹赞赏他的沟通能力与包容度，荒井可以将自己的艺术领悟和见解，与好妹妹的想法完美融合。荒井并不一味迎合好妹妹团队的想法，还提供自己的创意，张小厚把合作当成学习的过程：“我们不太懂的地方，他会很明确的跟我们讲。他没有那种，你是甲方，我就听你的，那种应付一项工作的态度。”而秦昊则直言“很喜欢这样的人”。选择与荒井合作，奚韬道出了原因：“我们认为荒井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界和音乐上的审美，本身他具备的能力非常强。我们要呈现出统一的、多元化的概念，最适合的人选，应该就是荒井。”13凤飞飞与凤飞飞合唱的专辑同名歌曲《追梦人》，是专辑的画龙点睛之作，这是两人完成这张专辑的巨大动力，但也是制作难度极大的一首歌。凤飞飞已经离世，专辑团队想采用歌曲里的“干声”，试图找到《追梦人》的母带，却发现资料丢失，抽离不出干净的人声。于是好妹妹买下了凤飞飞人声的版权，以及歌曲伴奏的版权，通过复杂的音频技术做“反相”处理，得到人声。最初得到的“干声”都有杂音，无法使用，又经过多番精修，才终于得到了依稀有些失真的干净人声，小厚说：“它有一种时空穿越感，像留声机里面的声音。”14高昂成本就这样一首一首地攻克，一首一首地买，一首一首地唱，几百万就花出去了。张小厚感慨：“好妹妹之前所有专辑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张贵！”“是不是需要你们两个不停地演出，填补财务大坑？”着调君问到。张小厚连忙凑过来给着调君看他的黑眼圈，两人都大笑着，秦昊说要卖肾了。奚韬甘愿花大钱做一张翻唱碟，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有意义，这是他们的信仰。“很难在一个你热爱的工作里，找到一个对自己又对行业有益的坚定的信仰，既然找到了，又有可能去把它完成，那就去做。”15男的不要两度翻唱都选女歌手的作品，好妹妹是否考虑与男歌手合作？“其实不太想。也不排斥，没想过。”秦昊直言。张小厚觉得这需要男歌手也十分有特色，“柔情内敛的音乐风格”，秦昊随口列举了张信哲、熊天平、齐秦，“太硬汉的，跟动力火车合唱，我们也不太hold得住。”“跟女歌手合唱这个概念可以撑满一张完整专辑的企划，如果和男歌手，更多的是一首单曲。”奚韬说：“我们觉得有合适的，有这个可能性，但整张的时候⋯⋯”“听起来很无聊。”秦昊直截了当。16十月怀胎秦昊称《追梦人》是他们的“世纪专辑”，他还是在意外界的评价，“只要人没有得道成仙，基本上都会在意别人的看法吧，口头上可能相对不那么在意，但是我还不太行，还是会在意别人好和说不好，都会挺紧张的。”发行前的这段日子，早上起来洗脸，或者闲暇的时候，播放专辑的录音，秦昊总会美滋滋，觉得“哎呀，真是好，世纪专辑！”选歌、编曲、录音⋯⋯制作过程在秦昊脑海里一一闪现，“我怀胎十月，包括我如何得到、授精的过程⋯⋯哈哈哈哈，有点像自己的孩子，生出来的时候，怎么看他都好看。”17挑战不断2012年出道，好妹妹在2015年就挑战了体育场演唱会，此举成为华语乐坛轰动事件。在职业经理人奚韬带领下，好妹妹迎接的挑战不断，步子看似迈得心惊肉跳，奚韬觉得都在可控范围内，他说多年来好妹妹的每一步都会比当下高一点点，“不是有多少钱做多少事，而是每次都会比我们现在高一点点，但不会翻倍或者更离谱，我会把握这个分寸。也不能去做一个大家都冒险的事情，我觉得那是没有意义的，只是说你都会预支高一点，在安全范围内我们应该做这个事儿，那我就再高一点，因为没有这样的话，你就不可能突破你所谓的舒适圈。”“不然人生多无聊。”秦昊一旁帮腔。不过在做《追梦人》之前，秦昊可不是这样想的，“做之前，我只想说我的人生能不能平平淡淡一点呢！我没有想过这么多，为什么一定要逼死自己呢？奚韬说，人就是要逼一逼自己啊。”《追梦人》这个高难度企划结束后，他们已经酝酿了明年更大的挑战，“我们下次的挑战不亚于这次，可以先透露这样的概念。”奚韬说。18百年老店好妹妹非常想回归小场子表演，小场子是孕育他们的地方。“非常想！！我们超爱！！”听到小场子，张小厚按捺不住激动：“我下一个人生梦想就是想说开一个Livehouse巡演！”但出于奚韬的商业规划排兵布阵，好妹妹不能肆意妄为，“比如我们两个如果很专心去做Livehouse演出了，那可能会破坏奚韬的计划。”张小厚理解这种克制的用意，“我们会去吉他吧或者去小娟的地方唱一场，他就满足你，但不会让你爽到位，只是让你小爽一下。”回归小场不是难事，奚韬也知道好妹妹的心愿，他在等一个好的时机、好的由头。奚韬清楚自己在好妹妹演艺生涯中扮演的角色，“我希望我们呈现出来的音乐作品全是情感的、感性的和音乐性的，这个是真实的表达。但是操作、运营上，它应该是理性的、客观的。这两者有趣的结合，它才是一个完美的品牌，它会走得更久。”秦昊说：“所以一个百年老店，首先需要产品过硬，第二，还是需要好好的宣传营销。”过了三十岁的好妹妹秦昊和张小厚都已过而立之年，性情有些许变化。“突然想到昨天有人约我去玩滑翔伞，30岁之前我绝对毫不犹豫地就去了，但我现在还在想我要不要去，包括潜水。”面对刺激的事物，张小厚变得有些顾虑。而秦昊则相反，“我30岁之后喜欢给自己找乐子了。我30岁之前比较纠结，我30岁以后好像没那么纠结了。比如30岁之前，我去酒吧都带书的，我GET不到那个乐趣。”小厚立刻挖苦：“多装逼！”秦昊接着说：“以前去酒吧带着《红楼梦》，现在就觉得我去蹦迪，我就要去蹦迪，真的蹦迪，我什么都不要做，喝醉了去蹦迪，我很开心，30岁之后，我就敢去坐滑翔机什么的，我以前可不敢，我觉得让自己开心一点，什么都尝试一下，毕竟半个身子都入土了，现在再不试，什么时候再试呢？一定要玩起来，让自己高兴，减压。”而他们的老板奚韬，也在30岁之后变得更勇敢，“20多岁的时候，其实我觉得我不够勇敢，不够愿意尝试很多新的事物，反而现在，这个月初我才人生第一次攀岩。好像人生中应该在20多岁做的事情，因为各种原因我没有做，但现在觉得我为什么不做？现在我反而愿意去多尝试新的。”对现状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张小厚：生活中不满意的地方比如说自己对自己的表达，你会想我现在每天跟别人说的话，是不是自己真心想说的，还是慢慢变成在这种工作状态下，我应该跟别人说的话？你觉得自己是真实的，但其实你对自己是不是真实的。这张专辑，在这种工作角色下我尽量做到真诚，我们也觉得现在的结果，大家都很满意，但接下来想的是我们要多阅读、多去旅行，因为不能你一直在跑，没有休息。所以下一个所谓的挑战，也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我觉得我们应该沉静一下，再去出发，可能那个弹性会更高吧。秦昊：前段时间跟一个朋友聊天，我说现在做专辑真的越来越难了，很难做决定，他说这很正常，就像你走到一个山上，你越走越高，氧气就越来越低了，你其实越走会越累，但是你回头一想，其实你已经走了那么高了，还是不一样的。就是比如说你以前出一个歌，你觉得好容易，我就出呗，现在你出一首歌，你就会很难做决定。想的会多，但是这个很正常，这不是坏事。编辑：克里安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