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牡丹亭》外又如何

□王珅 2018年5月18日,张军新昆曲万人演唱会登陆沪上。伴随着欢呼、赞叹、质疑甚至谩骂,昆曲王子再次用这枚“水磨新调”的石子,激起舆论千层浪。 支持派多是圈外人:没想到传统戏曲可以与现代爵士、摇滚、电音等流行元素做这样的结合,感觉意
原标题:《牡丹亭》外又如何□王珅2018年5月18日,张军新昆曲万人演唱会登陆沪上。伴随着欢呼、赞叹、质疑甚至谩骂,昆曲王子再次用这枚“水磨新调”的石子,激起舆论千层浪。支持派多是圈外人:没想到传统戏曲可以与现代爵士、摇滚、电音等流行元素做这样的结合,感觉意外惊艳。如此新瓶装老酒的实际效果,也确实让很多从不关注传统戏曲的新新人类,对古老的昆曲艺术产生了兴趣与好奇心。反对派则是圈内人居多,毕竟若以正统和专业眼光来审视,这炫目刺激的狂欢之夜,不仅有哗众取宠之嫌,甚至是离经叛道加大逆不道,简直是对经典的破坏乃至亵渎。可是,一场演唱会竟能激发人们如此广泛、热烈地加入讨论,从人气指数和社会影响力的角度,张军已是当晚的赢家。而张军的作品究竟好不好,这个迷思的背后,恐怕首先是有关“昆曲到底能不能改”的终极追问。昆曲这门古老的艺术,究竟动得动不得?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若是和张军的水磨新调做个比较,当年白先勇先生青春版《牡丹亭》对传统老戏本的改动,简直是如履薄冰的仔细小心。即便如此,学界正统的古典文化守护者中,依然有重量级人物公开表示不甚认同。再往前推,傅雷先生也曾在他的信笺中表达过反对今人破坏昆曲的态度立场:“好几出戏都被‘戏改会’改得俗滥,带着绍兴戏的浅薄的感伤味儿和骗人眼目的花花绿绿的行头。还有是太卖弄技巧……其实这种古董只是音乐博物馆与戏剧博物馆里的东西,非但不能改,而且不需要改……改得好也没意思,何况是改得‘点金成铁’。”言辞不可谓不激烈。时至今日,昆曲非但没有退出历史舞台,反而正在新的文化土壤里焕发出第二青春。那么我们又该如何解读那些反对改变的呼声?恐怕前辈大师所憎恶的,从来都不是改变本身,而是某些“无知者无畏”的人没有底线、胡改瞎改的行为。毕竟越是懂得昆曲的好,才会越舍不得好宝贝被生生地糟蹋。要知道,懂的人之所以会近乎顽固地拒绝“变”,是有一种深深的“痛”在里面。可要真把“改不得”的意见,刻板地当成圣旨来遵从,昆曲就难保不会真的从活色生香的舞台艺术退化为橱窗里静态展示的古董文物了。艺术作为一个完整有机体,其自身是有生命的。任何一门未死的艺术,都有其不断实现自我修复、自我进化和自我突破的内部动因。或者应当说,能不能改,不是问题,改得好不好、妙不妙,才是问题。如同今天没人会说,俞振飞大师再造《吟诗脱靴》为《太白醉写》是不好的。当然,一个没有熟练掌握某一门艺术要义的人,确实不应当急于去追求改变和创新,而是应该首先认真学习这门艺术的规则与技巧。可对于已经精通掌握的人来说,如果没有一份“敢于游离出规则之外”的勇气,也就永远没有机会去超越规则和自我突破。文艺复兴之后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们,正是有了在对古典艺术宝库学习和掌握之后的背离与出走,我们今天的精神花园里,才有了后来的巴洛克、洛可可、新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印象主义与表现主义等一系列艺术之花的绽放。在音乐方面同样不乏这样的例证。贝多芬敢于依照自己创作需要和灵感冲动,将传统奏鸣曲、交响曲的程式进行大胆破坏和重塑,也是建立在他本人已对古典音乐的既有规则达到炉火纯青掌握的基础之上。今天没有人不承认他是音乐史上19世纪的路标人物,但在他的年代,他也常常生活在不被理解之中。当有人提醒贝多芬“照规则是不允许把这些和弦连用到一块的”时候,贝多芬回答:“可是我允许。”当然,现在并不能说,张军就是一个昆曲界孤独的卡拉瓦乔或贝多芬式人物。但至少师从蔡正仁先生的他,是经过多年系统专业训练的正规军。祖先留给我们的昆曲,首先是一门综合性的表演艺术,其中的文辞、音乐、舞蹈乃至服饰等等,形成了一个非常宝贵的综合艺术资源库。只有精通其规则的人,才有资格从中采撷元素去做解构、剪裁、揉捏、重塑。从这一点上说,张军与社会上某些对昆曲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解却在消费昆曲的伪文化传播者相比,应当更有发出自己声音的资格。反观流行音乐圈,既然我们曾为京剧名段《苏三起解》的元素融入陶喆的音乐、《贵妃醉酒》的唱腔闯入陈升的音乐而拍手叫好,又为何不能对一个年轻的专业昆曲艺者反过来将经典昆曲元素注入年轻人喜爱的爵士、电音旋律而欢喜赞叹呢?至少心怀包容是可以的。或许矛盾的焦点仅在于,这些音乐是“昆曲”,还是“昆”曲?你若问我张军的音乐是不是昆曲?我觉得显然不是,但此曲依然姓昆。水磨新调最大的魅力,在于它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和传播力,这便是张军这个标签独一无二的存在价值。我们都还记得,梵高用自己的笔触去“复制”过米勒的作品;达利在达芬奇油画的复制品上加过小胡子;可美术馆里的《拾穗人》和《蒙娜丽莎》原作,光彩并不因此减少一分。同样,这边英国的皇后乐队把摇滚乐与歌剧两种音乐元素融合,将摇滚歌剧玩得风生水起,那边最正宗的西洋歌剧《魔笛》《阿依达》,依然吸引着大批爱好高雅艺术的观众走进歌剧院欣赏。由是,我们又何必担心,这个单枪匹马走自己路的张军,未来会摧毁古老、精雅而高尚的昆曲艺术?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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