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速快递北儿京儿话儿实儿用儿速儿成儿指儿南儿

—— 作者 | 乌潘潘 本文已获授权 来源 | 单向街书店(ID : onewaystreet2013) 北京和上海,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城市。有人说,上海能把中国人变成外国人,而北京是把外国人变成中国人。 上海的咖啡馆里,如果坐了
原标题:北儿京儿话儿实儿用儿速儿成儿指儿南儿——作者|乌潘潘本文已获授权来源|单向街书店(ID:onewaystreet2013)北京和上海,两个气质截然不同的城市。有人说,上海能把中国人变成外国人,而北京是把外国人变成中国人。上海的咖啡馆里,如果坐了一桌外国人和中国人,大概率是用英文交流。在北京,如果外国人和中国人吃饭聊天,通常是一桌子京腔儿互相逗闷子。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北京街头的老外就像两个城市多年的痴缠纠葛一样,混上海的外国人和混北京的外国人也互相猜忌鄙夷:上海老外觉得自己是时尚老外,北京老外是土鳖老外;北京老外觉得自己是有趣老外,上海老外是陈腐老外;上海老外觉得自己是精英老外,北京老外是屌丝老外;北京老外觉得自己是中央老外,上海老外是地方老外。上海像个照着模板复刻出来的现代化乐园,让冒险家们如鱼得水,但缺乏原创性和民族性;而北京则像个需要自行融入的古老宫殿,进门先得打听规矩,虽然乱糟糟的,却充满浓浓的本土味儿。在北京待久了,这座四四方方的城市会变成你的一部分。01不少北京土著们,周身都自带一种既见过世面、又满不在乎的优越气场。北京人有事可以一本正经,没事立马嘻嘻哈哈,轻度不切实际,重度好面子,地位不一定高,可讲究不一定少,什么叫前后左右?那叫东南西北。北京人后背痒痒都说你给我往西北挠挠,分不清方向那是没出息的表现。虽然北京人不贪求富贵,可再穷也是一副“爷”样儿。说好听了叫淡泊名利,说难听点叫不思进取,说穿了就是——懒散,且带点风骚,北京人身上都有一种稍显叛逆的市井亚文化气质。“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liǎo)。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近代的北京几经更迭,多少兴亡谈笑间,不过一碗炸酱面,老北京懂这个理儿。“我的家就在,二环路的里边,这里的人们,有着那么多的时间。”扯远了,说回北京话。北京人的懒和散,都体现在一张嘴上。北京土话是出了名的慵懒,儿化、吞音、大舌头,这三板斧能把普通话模糊到面目全非的程度。说一口北京土话的诀窍就是,嘴里得像含着块热豆腐似的,兜着下巴说话,偶尔加快语速,有些字眼只是摆出一个舌位或一种姿态,但不发出声来。比如,北京人说“怎么”的时候,“怎”字发出之后,闭嘴呼气,那个“么”只做一个口型,像广东话里“五”的发音。有时句末的字还要拖着长音,带出一种慵懒的气息。请跟我读:达好(大家好)尿(你好)我儿(我是)AUV(哎呦喂)老儿好(老师好)脑吧(那好吧)喵(没有)裂(厉害)我告儿你(我告诉你)病客抱吃(必胜客不好吃)忙劳套吃(麦当劳特好吃)界家(吉野家)敲(7-11)味儿多美(味多美)巴黎倍儿甜(巴黎贝甜)板儿可乐(百事可乐)霜儿肉(涮羊肉)凶式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鲜(西安)电杆子(电线杆子)皇儿(皇上)不儿道(不知道)山东鸡(杀人动机)松空(孙悟空)黄咬明(黄晓明)告松老日在装垫儿台(高晓松老师在中央电视台)自营车儿(自行车)共痒单车儿(共享单车)欢儿豆儿(花生豆)烤昂糖(口香糖)上头(摄像头)屁户(屁股)洗粉(洗衣粉)本大学(北京大学)颓大学(体育大学)北京人见面聊《还珠格格》:这皇儿也够走背字儿的嘿,赶上内小燕子和哇哥(五阿哥),尔康和嘴(紫薇)都什么倒霉催的猴儿孩子?王朔写鲁迅,“有一鲁迅,太牛逼了”:大约八九岁的时候,我们院一爱看书的孩子跟我们一帮人吹:有一鲁迅,太牛逼了。他眉飞色舞地说:丫行于一条黑巷,一群狗冲丫叫,丫说:呸!你这势利的狗。我和一干听众大笑……有那么几周,我们上下学,谁走在后面,前面的人就会回头笑骂:呸!你这势利的狗。是不是读着读着,脑海里的声音就会变成这个冲动的小伙子?↓这个颓废的小伙子?↓还是这个轰炸精神的小伙子?↓北京土话说出来,总得让人怀疑说话的人是不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儿。世间一切深沉、深刻、深情、深邃,用北京人的嘴演绎一遍,都能被消解成不着调的玩笑。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这一听就是康河的柔波。悄么声儿地哥们儿颠儿了,就跟我悄么声儿来的时候一样;甩甩我内俩袖子,连片儿云都特么带不走嘿!这肯定是万泉河臭水沟子。微博网友曾经实名要求北京人不要再翻译外国文学了,洋人说话都有了卤煮味儿。他们估计是没看见王朔用北京话翻译的《金刚经》,当公元994年前的佛教经典被翻译成《连金刚那样坚固都能打破的通向彼岸的智慧》,就立马显得贫不喽嗖的,哪儿还有点儿宇宙大智慧的庄严感:要是有人说:如来刚才好像来过这儿了,好像又走了,好像坐了一会儿,好像还躺了一会儿,这是人们故意拧巴我。为什么这么说?什么叫如来?既无地方可来,又无地方可去,所以叫如来——如同来过!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如来是说真话的人,说实话的人,有时不得已才打比方有点车轱辘话的人,不编瞎话的人,不装神弄鬼的人。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读着这位佛祖的真言,总觉得是葛优在极乐世界开了讲坛:02北京是一个可大可小的抽象概念。外国人把“北京”作为中国政府的代名词;外地人觉得,只要与北京搭边儿的地方都是北京;在北京郊区的原住民眼里,北京市区才叫“北京”,进市区也叫“上北京去”;而本土老北京认为,二环以里才是真正的北京。四九城里,皇城根儿下,也有一条泾渭分明的阶级&地域鄙视链,老话叫“东富西贵,南贱北贫”。在过去,北京西边上风上水,王府园林多,权贵也多;东面呢,粮仓廪实,漕运发达,富豪聚集;南城三教九流混杂,举子多、戏子多、窑子多;而北城新街口、德胜门一带,是八旗下层兵丁及其家属的居住区,地处偏僻,交通商业都很凋敝。在当时,看一个人家儿有没有身份,从说话就能听出来。虽说北京话和普通话的区别不大,但各区在口音上也有区别,有“西正东杂、北硬南滑”的规律。所谓“京腔京韵”,指的是内城使用的典雅官音,已经接近于标准普通话:语调平缓、不急不慢、字正腔圆、韵脚清楚、很少用俗语。康熙年间,皇上就要求所有官员必须说官话,宗室子弟也要讲官话,绝不能带进市井的油滑味儿。在后宫中,皇后和太妃们也用近乎京剧念白的普通话讲话,只有太监才说一口碎而贫的京片子。现在热传的网红北京话,很多就是南城镶蓝旗宣武地区的胡同儿音、天桥儿音,老舍说“这腔调有时候过于轻脆快当,以至有时候使外乡人听不大清楚。”南城北京话的特点是语速快、吞音多、俗语多、有江湖气,在过去被官宦家族认为是惫懒油滑的象征,或是家教高低的表现,不过现在倒成了北京人的一种标志。03北京土话又碎又贫,因为语言里的虚词太多了。比如叠字:磨磨蹭蹭、乌乌涂涂(tū)、邋邋遢遢、马马虎虎(hū)。比如嵌字:糊噜巴涂(tū)、慌里慌张、噁啦巴心、醋啦巴心。前加修饰字:如稀里糊涂(tū)、七个不依八个不饶。后加修饰字:如傻啦吧唧、灰不溜秋、面咕嘟嘟。要是把北京方言词典攥一攥,56.8%都是水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唯一的作用就是读起来好听。北京话听着好玩儿,和儿化音也有莫大的关系。有些“儿”是有意义的,如:今儿、今儿个(今天),明儿、明儿个(明天),前儿、前儿个(前天),后儿、后儿个(后天),多儿、多儿个(什么时候)……有些“儿”是无意义的,但舌头一卷,世间万物都亲切朴实了起来:宝贝是物,宝贝儿是人;小瓜听着挺生涩,小瓜儿好像就浑圆了许多;冰棍是凶器,冰棍儿才是夏天里的最爱;小人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儿就是可可爱爱的小朋友……北京炸酱面有这么一套顺口溜儿,就是儿化之后产生的音韵美,读起来甜润熨帖、清脆悦耳:芹菜末儿,莴笋片儿,狗牙蒜儿,掰两瓣儿,新黄瓜切成丝儿,心儿里美,切几批儿,焯豇豆儿,剁碎丁儿,小水萝卜带绿缨儿,辣椒麻油淋一点儿,泼点儿芥末蹿鼻眼儿,炸酱面虽然一小碗儿,七碟儿八碗儿是菜码儿……对人的称呼也可以儿化,“小张儿”、“小王儿”、“小吴儿”都可以加“儿”化表示亲切,但“老张”、“老王”、“老吴”就不能加儿化音,以表尊重。有的时候,儿化音不是必须加在词汇的末字后,比如馅儿饼、爷儿俩、猴儿王,都是在首字后加儿化音,这纯属语感,只能在生活中加以体会。什么时候加“儿”什么时候不加“儿”,一向被认为是学北京话的最大难点。但最重要的一点,儿化音不能滥用,如果不知道加还是不加,那……还是别加了。“白面”是小麦粉,可“白面儿”就是海洛因了;打游戏可以说“哥们儿吃鸡吗”,“哥们儿吃鸡儿吗”就是性骚扰了;眼科是眼科,但眼儿科是肛肠科;老天有眼,能看清世间疾苦,但老天有眼儿,估计是要漏尿……对于本地老北京来说,北京土语也遭遇了“儿化危机”。北京话词汇的重音一般在最后那个字上,讲究的是尾韵悠扬,为了突出这个尾韵,前面的字就要弱化,甚至尾部也要改造。普通话中的“小营”如果儿化,应该是“小营儿”,可不少人却叫“小爷儿”,北京人有时候把“小姨”都叫“小爷儿”,为了省事,多发个鼻音都不肯。改革开放以来,这个趋势更加明显。老北京人说“醋皮儿”和“醋瓶儿”还是有区别的,而现在北京孩子,“瓶儿”和“皮儿”的发音都是一样的了。经过北大中文系对北京市25个点,449人的调查分析,80%的北京人对“把儿”和“瓣儿”的发音是一样的,“小褂儿”和“小罐儿”的发音也是一样的。还有很多人把“小车儿”说成“小吃儿”,“娘儿俩”说成“泥儿俩”,把“跳绳儿”说成“跳神儿”。04北京话和普通话的差别不大,大多数北京人都认为自己天生说的就是“一级甲等标准普通话”,足以媲美央视播音员,陷入了近朱者赤的谬误。殊不知北京人说起话来囫囵吞枣,早年间北京公交车售票员,热心倒是极其热心,就是一报站,那些个吞音和连读,不知道难为死多少外地人。“天安门”读作“天门”,“地安门”读作“电门”,虽然只有一横之差,“西二旗”读起来是“线儿旗”,可“西三旗”读起来是“仙旗”。还有省略音节的专村(中关村)、煞海(什刹海)、骈里(平安里)、冤潭(玉渊潭)、咪地(木樨地)、武松(五棵松)、馋街(长安街),听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太虚异界。白石桥、灯市口、珠市口、菜市口,中间带个shi的,在售票员嘴里都变成了r,成了白日桥儿、灯日口儿、珠日口儿、菜日口儿……以下站点更是匪夷所思,不看文字就只能靠想象了:蛆娃修门儿(清华西门)蓝情儿(蓝旗营)公乳坟儿(公主坟)动员儿(动物园)刮图儿馆(国家图书馆)北英火儿站(北京火车站)肚昂路(大望路)大比獒(大北窑)南城斤儿(南长街)表鸡儿(北小街)邦坟儿(八王坟)对人类最不友好的北京公交线路就是运通112了,有三个站分别叫:竹园、菊园、植物园。售票员报出来都差不多是“竹园儿到啦”,到底到哪儿了就自个儿猜去吧。05老北京人最讨厌人说“你、我、他、仨”,认为这是没规矩的表现。北京人打娘胎出来,恨不得第一个学会的字就是“您”。不管跟谁说话,不管跟多大岁数的人说话,不管是打架还是点菜,只要不是熟人,张口就说“您”的,肯定是北京人。今天的北京话,特别是客气话中,比如“劳驾”“借光儿”,很多都是从满语转化来的。满洲人说话讲礼数,和长辈说话要使用“您”,而不称“你”。夫妻之间也对称“您”。史学家金启孮就曾看见过这样的家庭:夫妻老两口都已六十多岁,一拌嘴抬杠,老太太就指着老头说:“我恨您!”对第三人称,北京人也使用尊称——怹(tān)或者怹们,而不称“他”。不过现在的北京人已经很少有人用“怹”了,这个字大概也快从字典上消失了。北京人不用“您”的时候,指代平辈,一般就用“这孩子”“那孩子”或“这孙子”“那孙子”,认了怂、赌了气,也可以自称孙子。亲密好友之间,通常用“丫”“你丫”,这是一种类似Yousonofabitch的爱称,通常两丫相见,还要下巴一扬,眉毛一挑,眼神儿一飞,就“你丫你丫”地白话上了。在这片乐呵儿呵儿的土地,要么是爷,要么是孙子,要么是sonofabitch,没有中间档位。06北京方言是多种语言杂交出来的种,单是一个“死”,除了病故、作古、病逝、去世、告别人世、安息这些文雅的说法,北京话里有40多种方式来表达:去了、走了、挂了、没了、过去了、回去了、嗝儿屁了、咽了气了、弯回去了、往西去了、升天了、上墙了、报销了、无常了、乌程了、归天了、谢幕了、撂了、撂挑子了、眼儿猴了、吃黑枣了、起不来了、听蛐蛐叫去了、去了八宝山了、去大烟囱胡同了、驾鹤西去了、嗝屁了、到阎王爷那报道了、让阎王爷收了等等。这些语言的细微差异十分有趣,比如“无常了”,源自道教黑白无常之说,无常是勾人魂魄的使者;“乌程了”,源自伊斯兰教;“眼儿猴了”,源自牌桌用语“俩六一个幺——眼儿猴”;“吃黑枣了”,黑枣代指枪子儿;“上墙了”,源自人去世后把遗像挂在墙上;“去大烟囱胡同”,隐晦表达去火葬场火化的意思;“听蛐蛐叫去了”,则指的是丧事完结入了土……网络上关于“嗝儿屁”的一种说法关于“吃”,也有许多种表达方式,比如,你把它给吣了、吃了、咽了、嚼了、垫补了、划拉了、顺了、顺下去、吞了、慈悲了、填了、消灭了、开了、胡噜了等。北京人也每每以此自豪。但万事万物都是过犹不及,北京人在自己的圈子里约定俗成,不会误解彼此的语意,一旦与外地人口头交流,则容易造成信息传递障碍,反而阻碍了语言的活力。07老北京人爱喝豆汁儿。过去书里讲豆汁儿“糟粕居然可做粥,老浆风味论稀稠。无分男女齐来坐,适口酸咸各一瓯”。豆汁儿是绿豆淀粉和粉丝的下脚料,将绿豆泡涨,捻皮,加水磨浆,倒入大缸发酵,下沉者是淀粉,上浮者是豆汁。豆汁酸而浊,一股泔水味儿。熬豆汁切忌滚开大火,好方法是豆汁烧开用锯末熬,点着的锯末永远处于似燃非燃状态,豆汁便永远处于似滚非滚模样,水乳达到充分交融,喝起来酸中带甜,酵味十足。北京话就像这民间的不入流的小吃,灰不溜秋、馊了吧唧、面了咕嘟,上不得台面,可金汤玉馔固然高贵,却不如其貌不扬的豆汁滋味悠长。回复公众号关键字北京查看《你永远也吵不赢一个北京人》↓▼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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