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科特沃尔科特:要改变语言,必须首先改变你的生活

“黑暗,柔软如健忘症,裹住斜坡。 他起身,登上画室, 最后的山丘焚毁了, 大海皱如锡箔, 月亮气球般自无线电台升起。哦, 镜子,一去不返,一代人在里面奢望着 天真,和坦诚。” 沃尔科特诗选 [圣卢西亚]沃尔科特 胡桑 译
原标题:沃尔科特:要改变语言,必须首先改变你的生活“黑暗,柔软如健忘症,裹住斜坡。他起身,登上画室,最后的山丘焚毁了,大海皱如锡箔,月亮气球般自无线电台升起。哦,镜子,一去不返,一代人在里面奢望着天真,和坦诚。”沃尔科特诗选[圣卢西亚]沃尔科特胡桑译遗嘱附言[1]精神分裂,被两种文体拧伤,一种是御用文人受雇的散文,我获得了流亡。我在这镰刀上跋涉,数里长的月光海滩,棕褐,晒得褪掉了这对海洋的爱,即自恋。要改变语言,必须首先改变你的生活。我不能纠正旧的错误,浪厌倦地平线,于是折回。海鸥用迟钝的舌嘶叫在搁浅的、正在腐烂的独木舟上空,它们是查洛特维尔一朵带喙的毒云。[2]一种是,我曾以为,对国家的爱已经足够了。如今,即使我选择,食槽里已没有足够空间。我看到最杰出的头脑腐烂,像狗为了残渣的气味。我正走向中年,晒黑的皮肤从我手上剥落,像纸张,薄如葱皮,像培尔·金特的谜语。[3]内心一无所有,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我认识许多死者,我熟悉他们,性情相投,甚至熟悉他们怎么死的。着火了,肉体不再惧怕大地的炉门,那太阳的火窑或灰坑,也不怕在云中隐现的镰刀月再一次让这海滩枯萎,像一张白纸。它全部的冷漠即另一种愤怒。译者按:[1]此诗收入沃尔科特诗集《海湾》(1970)。[2]查洛特维尔,Charlotteville,位于多巴哥岛东北角战争人海湾(Man-of-WarBay),面向加勒比海,背靠群山。1953年后,沃尔科特定居多巴哥岛。[3]培尔·金特,PeerGynt,挪威剧作家易卜生五幕诗剧《培尔·金特》中同名主人公。该剧写于1867年。中文版由萧乾先生翻译,收入人民文学出版社8卷本《易卜生文集》。该剧的主题乃是“选择”和“自我认同”。培尔·金特游手好闲、追逐权力金钱女色。在第二幕中,他捡到一棵洋葱,想看清楚里边是什么。可是当他剥完洋葱,发现里边一无所有,除了葱皮。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棵洋葱。这里,沃尔科特由自己的皮肤“薄如洋葱”,并开始剥落这个明喻,随即想到了培尔·金特剥洋葱的情节。沃尔科特的绘画罗伯特·洛威尔(1917—1977)[1]当眼睑上釉,其他的事物才到来,蜡在光滑的额头发出微光,对干燥的唇不再问更多的问题他们打开心脏像解开衬衫,是否为了消除吞咽的愤怒,当一切变得僵硬,在这片刻的知识中大脑是否是为蠕虫而建的图书馆,与反讽的告别、管风琴和唱诗班在一起是如此正式,我必须借一条黑领带,在致辞中,我该在什么时刻停下来哭——一对受惊的翅膀从你身体正在关闭的牢笼里挣脱,你的拳头逐渐松开这些在书页上宁静盘旋的鸽子,以及,像大门一样紧锁的括号1917到1977,两个半圆关闭构成面孔,世界,整体一个牢不可破的O,某种一度具有可怕名字的东西从曾习惯于穿戴着其名字的事物中走出,透明,又那么典型,因此,透过它,我们可以看到教堂、汽车、日光和波士顿公共绿地,[2]不需要任何书籍。译者按:[1]此诗英文原名R.T.S.L.(1917-1977):R.T.S.L.即美国诗人罗伯特·洛威尔(RobertTraillSpenceLowell英文名字)的首字母缩写。[2]波士顿公共绿地(BostonCommon):美国波士顿市中心一片著名绿地。1640年,波士顿成为马萨诸塞州首府,第一任州长温索坡(JohnWinthrop)将此地开辟为公共绿地。那是十年前,传教士布来斯顿(WilliamBlackstone)卖给他的一块土地。沃尔科特的绘画另一生[1]第一部:分离之子第一章I游廊,那里,大海的册页是一本打开的书,被缺席的大师留在另一生的中部——我在这里开始,再次开始,直至这个海洋变成一本合上的书,像一只灯泡这白月亮的灯丝变暗。以黎明开始,当一束耀眼的光发出号角的尖叫,压低海湾的椰树长矛,如太阳,疲倦于统治,逐渐降落。它被无风的火焰施予催眠术,就像它的琥珀色爬上海岬上椭圆如啤酒杯的英国要塞,天空与光线一起逐渐入醉。那里,曾是你们的天堂!另一生洁净的釉光,一片风景被锁入琥珀,稀少的微光。理性之梦已制造出怪物:一名时代与颜色均已错乱的不凡之人。一切午后,那学生以制图员秘书的干燥热病扩大了港口,此刻,黎明渴望完成自己,画出一个女孩的影像,开启饰有单只尾桨的石头船屋的门,然后落入沉思的寂静。这寂静等候着核查细节:圣安东尼旅馆的山形墙耸立于丛林之上,政府大楼的旗帜熔化了旗杆,琥珀色的潮汐闪耀着给莫内山最后的烂木屋上了釉,直至它们[2]由于那学生的意志而彻底变形,如一幅镀金边框的十六世纪意大利的残作。视力死去,黑色山丘简化成大块的煤炭,但是,如果,弥留之际的光线穿过码头上变形船屋的石头,一个女孩在厨房中正吹掉它的灰烬,她会感到它的时代正进入自己的头发。黑暗,柔软如健忘症,裹住斜坡。他起身,登上画室,最后的山丘焚毁了,大海皱如锡箔,月亮气球般自无线电台升起。哦,镜子,一去不返,一代人在里面奢望着天真,和坦诚。月亮维护着她的电台,她的手指敲击着软体动物般起皱的海,伤心的办公室附着在焚毁小镇的码头上,她的颜料盘将其外壳刷白,她的灯使无齿的椭圆建筑物的正面裸露出来,沿着罗马式的拱门,当他经过她未调音的更替的琴键,她的年龄死了,她的床单覆盖了古老家具,壁炉架,饰有巴黎石膏制成的维纳斯——他的欲念使其变得冷酷,半裂的未镀银的黑人奴隶的镜子,犹如画家戴着方头巾和耳环的肖像:阿尔贝蒂娜。门内,一名读者胚芽般蹲在白色组织中,灯泡在其剃光的头顶形成光晕,悠闲的凝视转向他,短手臂打了一个迅速的哈欠,欢迎。让我们看一下。一只光秃秃的蜥蜴突出下唇,戴着厚如玻璃镇纸的眼镜,在眼睛那光滑如海洋的玻璃瓶的颜色之上,那人将画作吹拂到脸颊,仿佛黄昏是近视眼,不是他的凝视。随后,大师修改了图案,以缓慢的笔触。译者按:[1]《另一生》是沃尔科特的长诗,写于1965年四月至1972年四月,出版于1973年,共四部二十三章。每章又有若干小节。[2]莫内山,theMorne,可能是山名,morne指安的列斯群岛的小山丘。或为圣卢西亚、特立尼达多巴哥的地名,圣卢西亚是沃尔科特的故乡,特立尼达多巴哥则是沃尔科特常旅居的地方,均位于安的列斯群岛,他的诗作的背景常设置在这里。沃尔科特的绘画II在其限度之内,画作并不能描摹出海岬的社会学轮廓。曾经,有一条棕榈林荫道,笔直如霍贝玛的低地白杨树小径。[1]如今,被夷平,清理一空,铺上碎石,建立了机场,跑道就像树木的年轮倾诉着岁月。那里,家族制的榕树,藤蔓犹如胡须,黑人男生攀缘其上,一个干涸泻湖积满枯死的树叶,榕树在上面繁殖,红树林蹲着,膝盖浸在水中,如拾蛾螺者褐色的细腿,到处是红色的寄居蟹,爬行着,犹如红衣步兵在搜寻着肉。[2]树丛那么匀称,轮廓碎裂,在兵营拱起的露台下,站在威士忌色光线中的陆军上校看见,绿色的闪光,犹如蜥蜴的舌头,捉住了最后的帆,今夜,一排排橘色的邮票叠映着晋升的国家公务员的宅邸。月亮停在窗口。他是她的主题,跟随着她变化,自童年起,他就认为棕榈树比想象的榆树更卑微,面包树倾斜的叶子比橡树的更猥亵,他每夜祈祷他暗褐的皮肤会变化,在她闪电般的笔画下脱落,成为白色!在墓地之上,机场的柏油路面到了尽头,她迟缓的颜料盘胀大了她的生活,就像在放大镜之下。灯泡的下面,一本绿色的书,倒扣着。月亮,和海。他阅读书脊。《最初的诗:坎贝尔》。[3]画家几乎彻底把书翻转过来,开始读到:“黑人的白脑袋是神圣的,黑人孩子的黑色亚麻皮肤是神圣的……”另一本书籍,外封是海绿色亚麻,它的句子与其读者传达的愉悦匹配,此刻她在他周围聚集起空气,死去的孩子在窗框中注视着,掠过他昏沉的、剃光的脑袋、白色的脸,另一生似乎又要开始了。译者按:[1]霍贝玛(MeindertHobbema,1638—1709),荷兰风景画家。[2]红衣步兵(redcoat),指英国士兵。十七世纪晚期至20世纪早期,大多数英国士兵的制服上衣为红色,故名。[3]坎贝尔,即乔治·坎贝尔(GeorgeCampbell,1916—),牙买加诗人,生于巴拿马,在金斯顿(牙买加首都)及纽约求学。这里引用的诗行出自其《神圣》(Holy)一诗。诗集《最初的诗》(FirstPoems)在金斯顿于1945年出版,后重印于耶鲁诗丛第十卷。(本文已获译者授权发布)沃尔科特德瑞克·沃尔科特(DerekWalcott,1930—2017),生于圣卢西亚的卡斯特里。先后就读于圣玛利大学和西印度的牙买加大学,毕业后迁居特立尼达岛。在波士顿大学教授过文学课程。诗人、剧作家及画家,代表作有《奥美罗斯》《白鹭》等。国际作家奖、史密斯文学奖、麦克阿瑟奖、艾略特诗歌奖等的获得者。1992年,其诗因“具有伟大的光彩,历史的视野,献身多元文化的结果”,获诺贝尔文学奖。他被布罗茨基誉为“今日英语文学中最好的诗人”。本期编辑:张晓敏欢迎转发、分享,其他公号如需转载,请与“未来文学”订阅号后台联系。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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