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标签记一位骚扰我的媒体老师

不断被曝光的事件也让我意识到,发生在小镇这件事就是性骚扰,而不是一种出于喜欢的情感表达。 文 | 小剁椒 走到石拱桥中间时,李辉从后方一把抱住了我。“我能亲你一下吗?”他把头埋在我的脖子边说。尽管这个场景我之前设想过,但当它真的发生时,我
原标题:记一位骚扰我的媒体老师不断被曝光的事件也让我意识到,发生在小镇这件事就是性骚扰,而不是一种出于喜欢的情感表达。文|小剁椒走到石拱桥中间时,李辉从后方一把抱住了我。“我能亲你一下吗?”他把头埋在我的脖子边说。尽管这个场景我之前设想过,但当它真的发生时,我还是恐惧得发抖。已是晚上九点多,在这个偏僻的古园中,并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成为我的稻草绳,园里无人,离市区二十多公里,此刻,若他想要做任何事情都能得以实现。如果此时用强硬的方式来表达的我愤怒与恐惧,反而有可能发生更可怕的事。我尝试着把他的手指掰开,试图转过去,让他以为我接受他的提法。李辉松手之后,我转了过去,眼前是一个高我20多公分的大汉,我装作镇定地说:“咱哥们一场,你别伤心啊,回去以后还能见面。现在多方便啊,”我没看清他表情,见他没反应,又故作爷们似的抬起右手拍了拍他肩膀,用一种同性的方式安抚道:“哥们,莫愁天下无知己啊,咱是有共同理想的人,捷克、苏维埃都有共同的兄弟,咱得努力啊,哈哈哈,来来来唱一下蝎子乐队的Thewindofchange。\"此前,我们曾在一起讨论诸多关于社会体制与革命的话题,此时也希望通过这种宏大意象来打消他脑海中那些让我害怕的念头。我的方法奏效了。他没有再进一步,见状,我赶紧催促他开车送我回去,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就要乘车回老家。能察觉出他的失落,一路上他没有说话,一个人默默抽烟,但我却为没有发生更可怕的事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产生了一种愧疚感。车速很快,天上还挂着一轮弯月,几个星子在闪,能隐约望见远方山脊。来此二十多天了,大学毕业前夕,朋友找到我说有人找我去合作写一本MOOK,恰好两个月后要继续念研究生有空闲时间,而且我也需要一份好的作品增加选导师、求职的底气,便乘坐火车来到这个这里。李辉是这个MOOK项目负责人,我到这里的第一天,他把我送到一栋楼里住下。他人高大壮实,看着三十出头,戴眼镜,刚结婚,有个几个月大的小孩,平时不苟言笑,因而让我有些惧怕。到楼下,他很绅士,帮我拎着几十斤的箱子一口气爬上了六楼。他面无表情地交代我几句后便离去。小镇在浙江,不算有名,当地政府想要通过这种“软宣传”来立住小镇的形象——文化古镇。李辉让我负责撰写其中五篇,通过实地走访、田野调查、深入采访获得一手资料进行撰稿。“我不想写宣传稿,也不需要正面报道,你如实写就好。”李辉叮嘱我。这让我对他新生好感,认为他一位有想法的人。随后他找来布罗代尔的《地中海与菲利普二世时代的地中海世界》让我学习。他的工位后面贴着伍尔夫的画像,交谈时得知他曾经在北方某报做过几年记者,但他认为“新闻这玩意儿,是逼着他向平庸适应”便辞职回了故乡。他抽烟,一天能抽上半包,但会去办公室外的阳台抽,某种程度上,他在最初所表现出的严肃与分寸感符合了我对一位写作者的想象,这让我对他产生敬意,也认为他值得我学习的老师。一位年纪相仿的男孩成为这个MOOK项目的助手,我和李辉加上这个男孩在一个夏天早晨驱车前往采访地,因距离较远,需要就近住宿,他与那位男孩一间房,我一人住一间。由于我没有任何采写经验,在前期遭遇了诸多挫败,能明显感到自己观察的缺陷,要么想要强行迎合理论,要么试图在辞藻上进行堆砌,以至于稿件最后沦为一种日常的形状,完全不符合要求,李辉给我发来反馈:“写作,有辞藻和有思想都不够,还得有结构。如果缺乏让人轻快阅读的结构,那么辞藻和思想完全能被抵消。说这些,是因为在你身上,辞藻和思想具备,希望你能研究下写作技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写作者。”他的指导让我受教,他的鼓励又让我打消了一些自卑感。在采访了十多天后,我们彼此熟悉起来,关系变得稍微亲密些。白天,我们采访四处采访,听一些事物如何被当地人神化赋予神奇象征。夜晚窝在宾馆写稿子。对面超市整宿放着凤凰传奇的歌。凌晨三四点,写不动了,他和那位男孩也在赶稿,他们提议喝点酒,让我去他们房间一起喝,我没有任何顾虑,其一在于我认为对他们人品十分了解,其二是觉得三个人不会有任何危险,再加上我神经大条惯了,对性别并不敏感,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名女性,于是决定起身决定喝点,说不定能带来些许灵感。他递来支烟,我顺势抓起桌上打火机,坐到另一位男孩的床边,翘着二郎腿,抽起烟。喝点酒之后我们聊起各自的阅读兴趣,他喜欢穆旦,认为他的诗保留了汉语的美感,还聊了一些革命事件谈论起了政治立场,都是欧洲左,这很棒,还播放了蝎子乐队的WindOfChange。我们觉得心潮彭拜,干了一杯,似乎觉得自己是有志青年。后来不知怎么聊到各自的感情经历,轮到我说,我坦诚自己没有任何感情经历后,他惊叹道,哇,你是处女!太干净了。我状态有些微醺,听到这句话后十分不适,立刻表达了我的不满,但他也立即道了歉。不过氛围开始有些尴尬,最后也觉得困了我便回房。我开始感受到他态度的转变,给我讲解稿子时,会跟我聊聊文学聊聊价值观念。那时我对自由民主一类的大词充满着激情,他对策兰和阿伦特的讨论,满足了我对一个知识青年形象的幻想,而对不公体制的批判似乎又让我拥有了更为宏大的历史视野的幻觉,这也能让我逃避掉写稿的焦虑同时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采访进行到下旬时,他有天突然给我发来微信说,“我怕自己爱上你,所以就老想着你的缺点。因为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说实话,你这个人,触动了我心里一些柔软的东西。”这条信息让我十分惊愕,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回复他?接下来如何面对他?虽然我对他并没有产生任何男女上的情感,但他的做法还是让我产生了认知偏差,前两天还在跟我讨论民主与自由,今天就跟我说这个?况且还是位已婚人士!但我又陷入另一层面的困惑——我们所谈论的文学与价值观——在我看来一个人内心最隐秘的东西,竟然能让我理解他,这似乎可以剥离掉他的社会身份,不再是一位丈夫或者是我的指导老师,而是有种共同旨趣与理想的两个个体,文学的加持让我更倾向相信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认为他对我说这些只是他诚实的表达罢了。这天采访结束,天快黑了,我和另一个男孩在采访对象家里等着他来接我们回宾馆。夜色未完全合上眼,蝉压低声音鸣叫。车穿过原野走进村镇,人影幢幢灯芯明暗悄悄移动,路上没人说话。我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眼下的一切,到宾馆后,他让我陪他去超市买点水,路上,他装作很随意地说,你不要多想。我也假装没事人,“嗨,我一糙汉,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喜欢人啥感觉。”回避成了我那时应对的策略。但在采访的最后阶段我还是无法释怀,并不是对对方的做法感到恶心,而是一种不知所措的困惑,我既没有现在被称之为那种性骚扰的天然的道德优势,因为文学稀释了这一点,也可能在于不得不维持现在既有的关系让这个项目好好收尾,因此我一面隐藏自己的不适,一面想着若他做出更出格的事的应对方式。我要走的前一天,他提议吃顿饭算是给我送行,我并不想单独跟他在一起,便叫上了同采访的那个男孩。饭后他开车送我们回去,那个男孩被他先送走,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为了支开他。车上只有我们两人,他提议去附近的一个古园走走,最后一天了,想跟我好好道别。我没多想,认为这园子近,正好饭后走走也好,而且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聊天,也很想跟他道出我的困惑。但去了之后的情形,便开头所描述的那般。离开园子到了楼下,我确定自己安全后,跟他说了我这些天的感受。他点了跟烟,没有说话。我回到房间后,他发来一条信息:“其实今天后半天我在想一个事儿,像你这么没心机又不在外围设防的人。怎么能够不被伤害地活着。”两年后的今天,MeToo运动在中国轰轰烈烈进行着,不断被曝光的事件也让我意识到发生在小镇的这件事就是性骚扰,而不是一种出于喜欢的情感表达。这件事带给我的伤害也在于不知道如何界定此事,反而认同对方所说我的单纯(傻X)导致因而产生的自我厌弃。而今天MeToo最大的意义不在于清算此类行径,而是“给所有人以启蒙”,如朋友圈一位师长说,“知道界限在哪里,风险在哪里,以及更重要的——我可以做什么。作为一个单身的交过不少男朋友的爱喝酒且参加过不少饭局的女性,我并不拒绝两情相悦的可能和你来我往的调情,然而当你做出我不接受的举动,当我说不要这样,请相信我不是你以为的雅蠛蝶。”(文中人物为化名)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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