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江苏】仇士鹏|怀念母亲

文|仇士鹏(江苏) 小的时候,我一直很自卑,像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刺猬,团地紧紧地,用锋利的刺面向世界。 我不擅长和别人交流,在人群中,我总像是缩在墙角的阴影,没人在意。对别人一呼百应的羡慕和对自己微不足道的哀痛和悔恨相互纠缠着,化作肆虐的
原标题:【江苏】仇士鹏|怀念母亲文|仇士鹏(江苏)小的时候,我一直很自卑,像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刺猬,团地紧紧地,用锋利的刺面向世界。我不擅长和别人交流,在人群中,我总像是缩在墙角的阴影,没人在意。对别人一呼百应的羡慕和对自己微不足道的哀痛和悔恨相互纠缠着,化作肆虐的雷暴,不定期地就在童年的天空上决堤。在我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每当我自暴自弃,感觉被世界抛弃的时候,总是母亲默默陪着我,消化我的泪水和哭诉,守护着我脆弱的黎明,等待着阳光的苏醒。母亲那时虽然才四十多,但已经满头白发了。因为自幼腿部便有残疾,而高血压和心脏病等更是纠缠了她一生,所以母亲的身子骨一直很虚弱。但她像个陀螺一样,一刻都没有停下。淘米、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大大小小的杂事都要她操心。小时候的我并不懂事。因为家里比较清贫,所以父母一直身体力行着省吃俭用。但有时不经意间和同学或是玩伴的对比,往往会在我弱小的自尊上划上一刀。记得有一次中秋,学校要求我们从家里带一盆花。同学们基本都是从学校门口的小摊上买各种菊花,我没有零花钱,便回去问母亲要。“街上卖的花多贵啊,而且买了也没得什么用,不要买,”母亲连连摇头,“院子里不正好有万年青嘛,我饭弄好就给你挖出来,带过去就行了。”“老师让带的是花,那不是个草吗?”“那个怎不是花啊,就带这个,不要上街去卖,你爸爸苦钱也不容易啊。”母亲语重心长地说。我还是不放心,特地翻了翻词典,看到上面提到了花为浅黄色才放心——能开花那就肯定是花了。下午我小心翼翼捧着万年青来到学校。同学们基本都买了菊花,放在后黑板的下面。明艳艳的黄色连成一片,几朵雪白点缀其间,美不胜收。我悄悄把万年青贴着门放下,头也不回走到座位坐下。老师进来后,也被这一片润泽的黄迷住,一盆一盆把花看了个遍。“凡是从家里带花来的,到楼下集合,去看表演!”大家一阵欢呼。我跟着人流正准备往教室外走,有同学对着我笑了一声,“你就带了一盆草也想下去啊。”一时间,我脸涨得通红,浓浓的酸涩从鼻尖一路突围,直逼眼眶。“那就是花,我查过字典了,它会开花的。”“这哪个晓得呢,反正我看那就是个草。”我还想争辩,老师已经发话了,“那你就留教室吧,等它开花了你再下去。”我拼命忍住眼泪,背对着一群哈哈大笑,默默回到座位。等到人都走了,才发现还有一个人也留了下来。因为关系不熟,我也没有多问,只是坐在座位上一个劲地攥紧自己的拳头。放学的时候,我端着万年青刚走出教室,不慎被绊了一下,万年青跌到地上,盆碎成一片片。我慌乱地找来扫帚打扫干净,想把大的碎片拼凑起来,看能不能将万年青带回去。“直接扔了吧,一个破草而已,”同学扫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低头不语,固执地继续拾着,像是捡着我散落一地的自尊。回家的路,每走一步,便是一层伤痛的积累。到了家,我已经完全忍不住了,大声向母亲哭诉。被泪水糊住眼镜的我,已经不管不顾了,甚至直接抱怨母亲的吝啬。母亲并没有说什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耐心安慰着我,任凭我的泪水湿透她的衣服。等吃完饭,母亲刷碗的时候,我不经意向厨房一瞥。母亲双手按着洗碗池,正颤抖着啜泣。那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哭,也是唯一一次见母亲哭。我一时间不知所措。我是能够理解母亲的辛酸的,也正是能够理解,所以那一刻的自责与痛苦才更深入骨髓。我悄悄走回了卧室。残存的叛逆与可笑的自尊让我始终没有说出一声对不起。当时本想用未来的孝顺去弥补这份伤害,可如今,这份遗憾却被永远钉在了十字架上,无数次灼痛我忏悔的祈祷。在那以后不久,每次放学后,母亲都会抽空陪我玩。她知道我怕生和敏感,即便把我赶出去玩,我也不会去找同伴玩,所以只能自己陪我玩。母亲毕竟是残疾,走路的时候都要扶着墙或者拄着拐杖,所以她和我约定,她陪我打羽毛球,球需要我来捡。即便这样,往往她陪我玩了十几分钟,她的体力就会透支。而如果我玩到了兴头上,她还会强撑着再陪我打一会儿,直到她快要站不住了。有时,母亲还会陪我踢足球。母亲把球丢给我,我踢回给她,如果母亲用拐杖或是腿挡住了,就会再扔给我,否则我就要自己跑过去拾,再踢回去。母亲最喜欢我在玩耍的时候的欢笑,为了让我开心,她几乎就是用命在陪我玩。只可惜,当时的我太过迟钝。后来,母亲身体更虚弱了,就让父亲用铁丝围了一个篮球框,每天陪着我练习投篮。直到有一次母亲病了,下不了床。等母亲痊愈后,天气也渐渐凉了,就很少再出来看我打球。我渐渐觉得无聊,也不再出去投篮了。如今,那个篮筐还在,不过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了,孤独地承受着一年又一年的风霜和雨雪。初三的一个晚上,母亲突然说不出话了。整个人显得呆呆楞楞的,嘴里呜呜地挤不出一个字。莫名地,我突然感到巨大的惶恐和不安。我紧紧抱着母亲,焦急地等待着救护车。我感受到母亲竭力想要握紧我,但她的手已经不听她的使唤了。我只能一声声地喊着“妈”,其他什么字都说不出。父亲没让我去医院,把我一个人留在家。我直直地跪倒在母亲贴在墙上的十字架下苦苦祈祷,那一刻,我才感受到了母亲早已成了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剧烈的撕裂感,疼得让我几欲晕眩。母亲再也没能回来,甚至连我的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等我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她走了,永远地走了。离开了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飞向了遥远的天堂。后来,姨母偷偷告诉我,在她和父亲聊到我以后的日子的时候,看到母亲竟然流下了两行泪。那是母亲昏迷的日子里身体唯一的反应。也是在那一瞬间,我彻底泪崩了。如今,母亲故去已经五个年头了。我一直不敢触碰那段回忆,但每当孤独的夜里,目光瞥到母亲含笑的遗像,心底还是有按捺不住的悲恸喷薄而出。“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这是史铁生的母亲留给他的话,我想,这同样也是母亲那最后的眼泪中所包含着的对我的不舍,愧疚,与深深的牵挂。我永远怀念我的母亲。作者简介仇士鹏,第三届蜀江文学网签约作家,南边文艺创作委员会会员,中国散文网会员,热爱阅读与写作。曾获第十三届全国大学生文学作品大赛二等奖,第十五届天籁杯中华诗词大赛精英奖,第五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二等奖以及多项校级征文比赛等级奖。作品散见陇东报、淮海晚报等副刊以及《趁青春年少——高校文集》、《芙蓉国文汇》、《秋实》、《奉天诗刊》、《中国当代优秀诗人选集》等文集。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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