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同悲剧目︱千古悲音旧话新提《钗头凤》——越剧《陆游与唐琬》观后

越剧 陆唐 千古悲音 旧话新提 《钗头凤》 《陆游与唐琬》一剧,千古悲音,“旧话新提”,以其独特的风韵,使人耳目一新。 陆务观与唐蕙仙爱情悲剧曾令多少人扼腕叹惜,一阕《钗头凤》更为千古绝唱,至今传诵不衰。从清桂馥《题园壁》杂剧始至今
原标题:剧目︱千古悲音旧话新提《钗头凤》——越剧《陆游与唐琬》观后越剧陆唐千古悲音旧话新提《钗头凤》《陆游与唐琬》一剧,千古悲音,“旧话新提”,以其独特的风韵,使人耳目一新。陆务观与唐蕙仙爱情悲剧曾令多少人扼腕叹惜,一阕《钗头凤》更为千古绝唱,至今传诵不衰。从清桂馥《题园壁》杂剧始至今,几百年来,多少骚人墨客早将这一题材敷衍成各种戏文,披弦索,弄宫商,传唱四方。尤其解放前阿英先生著话剧《钗头凤》,陈墨香编、荀慧生演出京剧《钗头凤》,更颇有影响,解放后仍不时重现于舞台上。因此如不匠心独运,别出机杼,极易拾人牙慧,难脱案臼。顾锡东不愧江左四大戏曲剧作家之冠,舍近求远,另辟蹊径,以全新的视角,缜密的思维,重新解释陆、唐悲剧的内原和外因,重新塑造陆游和唐琬的复杂性格,把一个观众极熟悉的古老爱情故事,写得一波三折,荡气回肠。香艳又雄浑,哀婉复悲壮,反而给观众一种极新鲜感,引人入胜、耐人回味。《陆游与唐琬》剧照茅威涛饰陆游陈辉玲饰唐琬唐琬本是陆游舅父的女儿,是陆游的表妹,也是婆母的内侄女。从陆母这一方看,更是娘家自己人,何况,小夫妻婚后感情又甚笃。作为又是婆母又是姑母的陆母何以如此深恶痛绝这个至亲唐琬,必欲拆散这一对美好姻缘?过去有关的文字记载,不论《宋史·陆游本传》,还是周密的《齐东野语》,都语不详焉。昔日的文艺作品对这一悲剧原因的解释,都归咎于陆母的迷信佞佛,听信妖尼谗言,深信唐琬命中克夫,勉为保子而弃妇。这种解释固然也能勉强成立,但作为官宦人家书香门弟的陆府,如此笃信命相之说而驱逐儿媳,未免过于简单。越剧《陆游与唐琬》对此的诠释却要复杂得多:陆游怀有爱国壮志,力主抗金,得罪了权相秦桧,科场失意,屡屡名落孙山。而陆母盼子青云得志功名有望,光宗耀祖,力主陆游攀依权贵附势趋炎。偏偏唐琬与陆游志同道合,亦是一腔爱国热血,又得罪陆母费尽心机请来的贵客——卖身投靠秦桧的陆门新贵陆仲高。故而唐琬在陆母眼中无异推波助澜,大逆不道,犯了“七出”之条。顾不得亲戚之情,“舍不得娘娘,保不得太子”,下定狠心逐唐琬、拆姻缘。这样,便把陆、唐的爱情大悲剧巧妙而可信地与爱国、抗金和趋时附逆的矛盾纠葛在一起,从而加重了这一悲剧的底蕴,拓宽了这一题材的深度和厚度,增强了这一悲剧的撼人力量。《陆游与唐琬》剧照洪瑛饰陆母陈辉玲饰唐琬陆、唐悲剧中的这种政治因素,决不是剧作者硬贴上去的。纵观陆游的一生,均贯穿着爱国抗金的情愫。从小就立下“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爱国宏愿,到临危前夕还写下“但悲不见九州同”的名篇《示儿》。现存陆游九千三百多首的《剑南诗稿》,便是他爱国壮心始终不渝的鲜明写照。他与唐琬的爱情悲剧中,必定是国事和家事杂糅其间,这样才附合陆务观的性格,所以这两条线的紧紧缠绕,决非剧作者凭空臆造。然而,撼人心魄引人潸然泪下的,还是剧中深刻地挖掘了陆游和唐琬的本真情感。全剧安排了3次陆、唐离别的场面。事态逐步发展:严重、恶劣直到最后相逢无日,死别生离。唐琬第一次被逐出陆府,夫妻遽然分手,虽是祸起萧墙,两人悲痛难忍,但尚存一线希望;第二次是隐匿于小红楼的唐琬,再次被婆母不容,夫妻几成永诀,陆游仍然抱定“海誓山盟永不丢”。然而事与愿违,唐琬无奈改适。3年后,陆、唐在沈园不期而遇。剧作家一枝妙笔,恰在此时却惜墨如金,未写只言片语,便令唐琬黯然退下。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把二人纵有万语千言却似无从说起的深层心理展现得准确、深刻。《陆游与唐琬》剧照茅威涛饰陆游待到陆游得知唐琬的改嫁依然是母亲改写书信造成。一腔悲愤、万种愁绪再也难以忍隐,于是演出陆游奋笔疾书醉写干古悲音《钗头凤》之一幕,继而唐蕙仙以血蘸笔,“绝笔词儿最后酬”,恸和《钗头凤》。两个人的情感如剥茧抽丝,层层递进、步步加浓,婉转逼肖、极情之至。在这高潮之中,观众既悲且恸,为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而一掬同情之泪。元·高则诚言“论传奇、乐人易,动人难”,越剧《陆游与唐琬》恰恰动人肺腑,而又迭宕生姿。《陆游与唐琬》的导演杨小青,应该说是非常出色的。这个戏,剧作家没有提供曲折奇特的情节,而是要看导演在展示人物心理流程的准确性和鲜明性上的功力,要看导演如何调动一切艺术手段而与这个文学水平很高的剧作和谐一致的功力。令人欣喜的是杨小青出色地完成了这项艰难的任务。《陆游与唐琬》剧照江瑶饰赵士程剧中的两个主要人物陆游与唐琬都是大诗人、大才子、大才女。全剧的唱词也写得典雅蕴藉,每一句都是诗。对于这种高品味的诗剧,导演调动一切艺术手段,例如幕间伴唱都用词牌,演唱带有昆曲韵味的声腔,时空流动淡雅素洁的舞台美术,糅合多变的灯光运用,以及莲子羹、黄藤酒、鲛绡帕、笔砚盘、古琴、瓶菊等小道具的刻意安排,从而营造了一种诗情画意的氛围与意境,从而与剧作的整体风格浑然一体,水乳交融。细节的运用也是颇有独创性的,例如落花的反复出现。头场,陆游与唐琬在暮春时节共游沈园,天幕上稀稀落落丢下四、五片落花来,勾划出绿肥红瘦春去也的景色。陆、唐婚姻破裂的3年后,依然是暮春的沈园,故地重游的陆游上场时,落花数片又冉冉而下。唐琬也在此时来游沈园,却是薄薄的多片落花飘飘垂下。待到陆游愤写《钗头凤》时,台上大片落花,满台飞卷。几次落花落法各异,使人觉得它是落花,又胜似落花,它是无声的凄婉的语言。既构造了一种萧索飘零的情境,又是人物不同心态的外化,还丰富了观众的舞台视觉形象,一石三鸟,饶有韵味。《陆游与唐琬》剧照茅威涛饰陆游陈辉玲饰唐琬更精彩的笔墨,落在两个主要人物颇有特色的下场上。陆游用大笔,使出浑身力气在繁管急弦的伴奏声中挥笔醉写了《钗头凤》。写毕,强烈的音乐戛然而止,舞台上是一个大静场,众歌妓在一旁静静地、默默地看着他,陆游却在毫无音乐伴奏的情况下,拖着出鞘的宝剑,一步步踉跄奔下。这时观众仿佛只听到踱踱的脚步声,叩击着自己的心灵。这个下场突破了程式,是独一无二的,用在这个地方又非常贴切。此时陆游已感到再无一丝复婚希望,他愤恨造成他不幸婚姻一生痛苦的母亲,但对母亲又能够怎样呢!这种万念皆灰又无可奈何的心情,被这个下场展现得淋漓尽致。继陆游下场后,唐琬上场恸和《钗头凤》。和陆游相反,她以小笔书写,并以微弱的音乐,气声歌唱《钗头凤》词。这和陆游的大开大合前后造成强烈对比。写毕,唐琬慢慢地走上平台,一步步走向舞台深处、灯灭,唐琬消失在黑暗中。这个下场也是韵味无穷的。人们仿佛看到美丽贤慧的唐琬已经走到尽头,生命之火即将熄灭,是封建伦理和礼教吞噬了一个极美的灵魂,这像是一把利刃,戳向了观众心窝……《陆游与唐琬》剧照陈辉玲饰唐琬茅威涛饰陆游茅威涛扮演的陆游,刻画了一个崭新的形象。既不同于风流倜傥又酸气十足的张君瑞,也不同于颇有心计的何文秀。一身正气,儒雅英武。她的唱腔、身段都讲求力度,富有节奏感。沈园挥毫《钗头凤》,内方外硬,气度不凡。末场的剑舞,刚峭有力,雄姿英发。一个以身许国、文武全才的陆游跃然而出,令人折服。而在与唐琬闺中相伴时,声腔、动作又一派书卷气,给观众以美的享受。陈辉玲扮演的唐琬,美貌温柔、楚楚动人。几次剧变,几番折磨,从她的眼神、声音、脚步的细微变化中,鲜活地揭示出唐琬痛苦哀怨的复杂感情,她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青年演员。如果要说这个戏的不足:剧作家对唐琬的后夫、也是文学家的赵士程的描画过程简单一般了些,倘能够给他更多的笔墨,相信会更增加此剧的戏剧性,同时也会为此剧增添更多的新意和韵味。本文原载于《中国戏剧》1992年11期,图片均摘自网络。在此感谢作者和图片的摄影师及共享者!End轮值|虎豆哥3号-狒狒;主编|悦悦咦?点亮这颗小心心试试?↓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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