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雯 换肾为任晓雯《换肾记》答对门问│编辑部的故事

任晓雯《换肾记》刊《当代》2018年3期 为任晓雯《换肾记》答对门问 文|于文舲 任晓雯《换肾记》发表在《当代》2018年3期,后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等转载。它的情节说来很简单:年近30岁的儿子长期患病,需要换肾治疗,母亲配型成
原标题:为任晓雯《换肾记》答对门问│编辑部的故事任晓雯《换肾记》刊《当代》2018年3期为任晓雯《换肾记》答对门问文|于文舲任晓雯《换肾记》发表在《当代》2018年3期,后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等转载。它的情节说来很简单:年近30岁的儿子长期患病,需要换肾治疗,母亲配型成功,但坚决不愿捐献。儿媳在夫妻之间百般体贴,对母亲却凶神恶煞,逼迫她同意换肾,甚至使出看管犯人似的手段。整篇小说就是对母亲的绑架小史,也是母亲在家庭中的抗争小史。它充斥着砸烂各种家什的叮里哐啷声。大概正是因为,它跟人们印象里那种温情脉脉的家庭生活太不同了,难免有点诡异,有点冒犯。它让我迎来了一连串不耻下问的热心读者。远的不说了,单是对门就很有意思。斜对门是位小哥儿,90后“老北京”,说话办事一副稳妥持重的做派,喜欢一切老物件,老人,楼下的老猫,本本分分,就连长相都是周周正正的,不带半点出格。他提溜着杂志来敲门:“你说这篇到底要讲什么?”“是说母亲特别自私吗?还是说,其实谁都没错?”我反问:“你觉得母亲自私吗?”他面露难色:“说不上吧,可是别扭。”“那你觉得是谁错了吗?”他又支支吾吾。我大概明白他的纠结:谁错也说不上,但这在他是很难接受的。传统所咏叹的母子之情,不是最纯粹最无私的吗?事实也真的如此。血脉维系,母与子本就是整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为谁牺牲似乎就不构成一个问题。但在《换肾记》里,另一种逻辑出现了:母亲被要求救儿子,是因为母亲已经年迈而儿子来日方长,器官移植给儿子比长在母亲身上更“值”。这就使器官成为私有财产。在这个意义上,母亲与儿子都是独立、平等、受保护的个体。母亲一生尊重人、爱护人,到老了却为什么不能得到尊重,所谓“无私”的母爱也就产生了疑问。儿媳的关爱呢,实际也牵绊着欲望,她的夫妻生活还有太多内容没有实现,她极力挽救丈夫,也就是挽救自己的生活。正当的欲望具有合法性。母亲作为人的恐惧不安、焦虑和委屈却被取消了合法性,因为科学说换肾不会死。儿女要求母亲提供肾脏,就像他们为母亲提供经济支撑一样自然……很明显,血脉的伦理来自我们的传统,而后一种逻辑来自西方,它透过五四时期所接续的启蒙精神,存在于文化基因中。现代的新经验大多与此有关。但我们的文学却在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东西。不仅是因为它与传统经验发生抵牾,产生不适感,而且还有对创作来说更致命的一点,它难以构成总体性。外来的观念,带来大批陌生的、作为独立个体的人和物,它们在商品逻辑中可以明码标价,一旦进入文学世界,却没有哪样天生是“美”的,没有必然的关联,更没有形成完整的意象体系。作家硬着头皮去写,结果常常把小说变成一场时尚T台秀。任晓雯讲述上海都市的故事,必然要面对这个问题,她的巧劲在于,没有一头扎进新世界,而是去发掘传统经验的现代形态。她故意挑衅似的选取了传统中非常核心、稳定且具有抒情性的一对关系(母子),把它放进现代熔炉里去淬炼。物象、话语看似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熔炉换了新的,结构方式完全不同。炼出的依然是仙丹,可谁知道它会叫人长生不老还是当场毙命呢。我回答得可能有点装模作样,把小哥儿忽悠走了,心里还怪不好意思。所以当第二天正对门的大姐又来问了同样问题的时候,我只好苦笑:“读完心里挺别扭吧?”大姐是那种善良到有点天真的人,好像捏死只小飞虫都会让她难受。她给了我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母亲最后是自杀吗?干吗非要让她出事?!”我倒是一惊。只记得,小说写到去换肾路上的激烈争执,随之而来的车祸,我一直认作意外。赶紧再翻,作者没有明说,母亲趴在地上,生死也没交代。结尾在某个瞬间,这是短篇小说的特权。它不可能把一切都确定下来,因为生发矛盾的逻辑仍在加强,和社会转型的阵痛一样,无解也无法避免。我狡猾地安慰大姐:“作者肯定是没办法结尾了才让她出事的。”但愿作者别生气。大姐信了。至少这样,她会原谅我们搞文学的怎么那么狠心,没准还会心疼地想,其实谁都不容易吧。(本文作者于文舲,当代杂志编辑。对门曾住过作家冯骥才。)文章删节版载《文艺报》2018.7.9本期微信编辑:钱墨痕投票开始啦!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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