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半个世纪来睡你“睡在半个世纪前我家房子的屋顶”

当年在自家门前 如今又回到它身边 帽儿胡同28号大门前留影 潘璠 北京的帽儿胡同无疑是一条很著名很有代表性的胡同。前一阵,看姜文导演的新片《邪不压正》,里面的台词还提到了国家话剧院所在的帽儿胡同和中戏所在的东棉花胡同。在帽儿胡同内
原标题:“睡在半个世纪前我家房子的屋顶”当年在自家门前如今又回到它身边帽儿胡同28号大门前留影潘璠北京的帽儿胡同无疑是一条很著名很有代表性的胡同。前一阵,看姜文导演的新片《邪不压正》,里面的台词还提到了国家话剧院所在的帽儿胡同和中戏所在的东棉花胡同。在帽儿胡同内,有多处名人故居和文物保护单位。35号院和37号院就是末代皇帝溥仪之妻婉容的婚前住所,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9号院和11号院称为可园,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3号院是北洋军阀冯国璋的住宅;45号院是清朝提督衙门;而明代的文昌宫则是供奉文昌帝的地方,文昌帝即文曲星,是神话传说中掌管文运的神仙。我在这条胡同的28号院出生,并在这里居住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到了我出生和生活的年代,文昌宫变成了帽儿胡同小学,胡同里那些深宅大院也早已物是人非,如冯国璋的住宅就成了朝鲜大使馆,当然大使馆后来也搬了;提督衙门也成了国家话剧院,当然我小时候这里还只是国家话剧院的前身。想当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胡同”中。后来才越来越整明白,这条胡同的名气实在是大。时至今日,我还经常回到这里,在胡同内徜徉,重温往日的情景,畅想未来的景象。去年,为了实现母亲的遗愿和我自己的心愿,我探访了母亲出生、生活的所有地方。记得是8月30日那天,我走进了曾经居住了25年、已经离开了35年的帽儿胡同28号,并在我当年曾经吃饭、睡觉的位置上住了一个晚上。昨天的家成了今天的客栈,记忆与现实交织在一起,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旧貌换新颜的大门、过道和天井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28号都是这条长长的胡同中门槛较高的院落。当年因为门槛高,石阶层数也相对较多,加上左右还有两座门墩,所以胡同内的半大小子们常常坐在这里侃大山。不过每天晚上十来点钟,我们这个小院儿就要关大门了。如果光把木头插销插上,从门缝儿里拿小刀还真能一点点儿撬开,但如果把粗大的门栓一横,那就绝对需要里面的人来开大门了。记得小时候有歌谣唱道,“大门栓二门鼻儿,笤帚疙瘩来开门。”每次去开大门,我就想起这句脍炙人口的歌谣。记得当年谁家有人晚归,家里的人就要时时注意听着外面是否有敲门的声音。有时候,哪位街坊邻居听到有人敲门,不管是不是自家人回来,也会主动去帮着把门打开。当然,门外边的人都要说一声“麻烦您啦”“您受累了”。如今,高台阶和石墩依然如故,大门却是旧貌变新颜了。不仅颜色更新更红,而且安装了电子门禁和对讲系统。台阶两侧码放了两排绿色植物,在七八百米长的胡同里独此一家,很是抢眼。门楣上方书“吉祥如意”四个大字,还悬挂了两个大红灯笼。除了正常的门牌号外,还有五块牌子也挺抢眼。东侧有四块,一块金色牌匾上书英文的帽儿胡同28号字样,一块红色牌匾上是醒目的白色大字“荣府老宅”,另两块白底绿字的石牌,一块上书“北京市东城区帽儿胡同28号四合院”,另一块则记录了帽儿胡同的基本情况,如这条胡同有多长,有哪些知名院落等等。当然,大门右侧还有一块黑底白字的小牌,上面写着南锣地区很多院落门口最常见的四个字——“谢绝参观”。因为有携程网的订单在手,老汉我理直气壮地按响了门铃。“来啦。”开门者是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姑娘。我告诉她我在携程网上预订了一个标间,她把我领到前台查看。我注意到当年曾经堆满旧物、放着几辆自行车、拥挤不堪的过道,如今已变得很宽敞。过道两边放了两排椅子,就像所有的客栈、旅店、饭馆那样。两边的墙上则都是水墨国画,或山水或花卉,而前台就设在当年天井的那个位置。说是前台,其实就是一张比较大的写字台,上面有一排电脑。小胖姑娘在电脑中一下查到我的订单,告诉我“楼上216”。俺当年这小院儿都有楼上了?呵呵,有意思。当年的院落如今成了客栈的大厅老汉我是从1957年一出生时就在这里居住,并于1982年搬离的。当初这里是一个私人院落,房东住着三间大北房和一间小北房,南房一共五间,有两间住着房东的亲戚,我家租了另外三间。“文革”时私产都收归公有,院落归房管局统一管理,于是,有些时候,一间东房和一间西房也有人居住,而房东四间北房边上的车库也被改造成一间住房。所以,这院子最多时就住了六户人家。当然,这个院子最养眼最惬意的时候还是在“文革”前。那时,院子里户少人少地方大。院子最中央的地方是房东家的一个大鱼缸,周边便是我们三家摆放的大大小小的花盆。光我家的就有无花果、橡皮树、夹竹桃、刺球等十几盆,其中仅无花果就有三盆。而房东家呢,除了花以外,还有一个小葡萄架,种的是地道的玫瑰香。各家种的还有向日葵、老玉米,等等。到了金色的秋天,谁家的果实收获了,便会拿出来请各家分享。而我家的当家果实当然就是无花果了。虽然数量都有限,但街坊邻里共享丰收的喜悦,自是其乐融融。后来住户多了,地方挤了,且由于使用煤气罐了,各家便都盖了做饭的小棚,小院的最好时光也就成为过去时了。如今,这个院子上方被加了一个大罩,从上面又吊了顶,使这个院子刮风不透、下雨不漏,整个院子也成了客栈的大厅,且布置得古色古香。中式的八仙桌、太师椅、长椅、书架、花架、博古阁等等应有尽有,花盆里有花,鱼缸里有鱼,不过花盆鱼缸都不是太大。顶上吊下来几盏宫灯,给大厅增加了喜庆的色彩。笔者几次出入经过大厅,都看到有中外游客或悠闲地坐在厅里谈天说地,或好奇地游走于花架书架之间把玩欣赏,甚至有人惬意地倚在长椅一角看书休闲,或坐在八仙桌前敲着电脑。一进大厅,就有一块牌子告诉客人,“WiFi:hotel;PW:hutong28”。在我家房顶上睡了一宿当年我们这个院子里,最好的房子当然是房东家的大北房。现在成了客栈也依然如此。我还真没数到底有几间北房,不过正中间开门的那间显然是一套豪华家庭套房,屋里有木质楼梯可以走到上层,适合一家人居住,尽管从外边未必能看出屋内有上下两层。而老汉我当年住的三间南房当然也是客房。虽然不像北房那样高大,但里面还是相对宽敞的,中式的大柜大床,里面的面积也不小,与整个院子的风格也是很搭的。而我预订的标间216房间却实在是小得可怜。或许是为了放东西,两张单人床放在一个大榻榻米上,除了一个很窄的条案上放着电水壶外,屋里窄得就只剩下一个过道。这也难怪,寸土寸金的地方,本来就是一个很小的院落,下面的南房面积也不大,上面还要再加一层,并留出一条过道,只有尽量压缩空间了。而由于院子小房间少,自然也不可能安一个烧热水的锅炉,只有在卫生间里安装电热水器。记得当年我家的房基大大低于南边雨儿胡同院落中北房的房基,以致我家屋内的墙壁非常潮湿,雨季都能渗出水来。而如今,我家当年的位置盖起了两层房子,置身216房间,准确的地理和空间位置,就是半个世纪前我家房子的房顶。由于明显高于雨儿胡同的北房,所以南房的二层还开了窗户。时至下午,阳光洒进来,屋内暖洋洋的。这是当年我家住了25年从未有过的感受。从窗口外眺,以俯视的视角观察“隔壁老王”家的房顶,这也是当年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虽然客栈的隔音效果不好,但旅客素质都很高,整个院子内非常安静。但躺在我家房顶上的房间里,我真的久久难以入睡,当年的许多片段不断从记忆深处涌出。我想起和北屋的王斌,南屋的冯刚、冯杰这些小伙伴们一起玩牌、下棋、弹球、拍三角、耍冰棍棍;想起冬天全院唯一的水管子冻了以后,邻居们一起用开水浇,甚至用火攻;我想起东屋一生炉子,他家来自农村的学龄前小男孩朱德志就冲我家喊:“叔,关窗户。”给小胖服务员讲那过去的事情因为客栈规模和场地设施有限,所以也没有安排餐饮服务,包括早餐。入住那天下午四五点钟,老汉我拿着手机从大门口往里拍了一段视频。其间,戴眼镜的小胖儿服务员问我晚上怎么吃饭,我说南锣鼓巷那条街上那么多餐馆,到哪儿吃不行啊?我问她怎么吃饭,她说不吃晚饭,减肥!大概听出来我是一口京片子味儿,她问我:“你是北京人,为什么要住到这里呀?”我问她:“住这儿的都是外地和国外游客?没有北京人吧?”她说:“是啊!”我告诉她我在这里住了25年,我离开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她说是的,她是90后,正在上大三,家在唐山,在石家庄上大学,暑期在京打工,第二天就要回学校了。我问她怎么就找到这里来打工了?她说就是在大街上找啊找,就找到这里了,而且已经是第三年暑期在此打工了。我告诉她当年这个院里的情况,告诉她我住在什么位置,告诉她这个院里老街坊们的过去,她说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我问她知道隔壁大院原来啥人住过吗?她说不知道。我问她,知道粟裕吗?她说不知道。我告诉她:“西边一墙之隔的大院,原来住的是开国大将粟裕。最近有一部电影叫《建军大业》,里面就有粟裕,那时他才19岁;院墙那边不是有棵高大的枣树吗?当年,那院子里的战士一打枣,就有枣落到我们的院子里来。如今,你们客栈把院子罩了一个顶,枣就落不下来了。”其实,粟裕将军的府邸正门在雨儿胡同,将军府连同周边多个院落,最早都是清代官方机构值年旗衙门所在地。我知道当年房东的后代把这个院子卖掉了,买家把房子重新进行修整后,一直就大门紧闭了。我们对门儿的邻居说,房东卖房时,他们也曾来询价,看到标价150万元,感觉太贵了,没有出手。可想而知,按照这个价儿,谁买谁就赚了。后来房东的亲戚,也就是我们南房隔壁的邻居故地重游,曾经敲开大门拍了几张照片,还发给我看过。而多年以来,我也一直有一个疑问。到底是当年的买家在经营客栈呢,还是小院又再次易手?问小胖服务员得知,是房主把房子租给租客搞经营。看来,小院仅仅易了一次手。挺好。当年老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这所院落的住户还要向房管所交房租。35年来,私房返还,房屋交易,旅游事业发展,国内外游客大量增加,南锣鼓巷及周边胡同成了京城的标志性名片,曾经住了多年的四合院成了旅行客栈,这所院落的变化也是我们这个社会发展变化的一个缩影。没有这些变化,老汉我大概也难以重返旧地住上一个晚上。遥想当年,四合院里的生活依然记忆犹新。重返帽儿胡同28号,既重温了昨天的记忆,更经历了今天的体验。往日并不如烟,明日将走向哪里?供图/潘璠补记离开当年我家的位置,才想起没有询问“荣府老宅”名字的由来。于是,登录携程网,在荣府老宅四合院旅行客栈的页面下留言,“为么叫荣府老宅呀?”对方很快告诉我,因为是荣禄老人家当年的旧宅啊!并告诉我荣禄何许人也。我说只知道荣老先生住在菊儿胡同、寿比胡同啊!老汉我在这里住了多年,从未听说荣老在此居住啊!若真经过考证确实如此,那就应该让文物部门立牌子啊!我的留言在网上留到现在,一直还没有得到新的回复。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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