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假天下文/李继领

贾天涯顶着寒风骑车回到大院,天就彻底的黑清了。他正要停车上楼,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他就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看雪。借着楼上一些窗户射出来的光亮,他看见天空中的雪花渐渐密了,很有点像风吹落满树的梨花,一片接一片的旋着往下在飘。他想,今晚肯定要下
原标题:假天下文/李继领贾天涯顶着寒风骑车回到大院,天就彻底的黑清了。他正要停车上楼,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他就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天,看雪。借着楼上一些窗户射出来的光亮,他看见天空中的雪花渐渐密了,很有点像风吹落满树的梨花,一片接一片的旋着往下在飘。他想,今晚肯定要下大雪。他站了一会儿,感到寒冷,他就停好车位上楼,上楼的时候突然想起那句诗来:冬天到了,春天还远吗?贾天涯中年的年龄,瘦高个,一米七五的身高,穿着有些随便,要不是戴幅眼镜,还真看不出他是个文化人。贾天涯是马场镇文化站的站长。文化站现在很清闲,全不是往年那种热闹样,什么练唱歌的,学花鼓灯舞蹈的,这个辅导班那个培训班,一些年轻人都往文化站跑。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实在,不像以前,都打破脑壳满世界去寻钱,都想成为富翁,没有人来学这些玩艺。没有人来,文化站就门前冷落车马稀,自从他任文化站长3年来,从不开展文化活动,其实他根本也不懂什么业务,二十年前,他老父亲退休前,给他搞个编制,多少年都吃空饷,却不上班,后来来了新文件,要严惩吃空饷的腐败现象,可他一上任就拉起了关系网,顺利当了个文化站长,镇上的人大多记不得还有个文化站。文化站一冷,原先的人调的调,退的退,贾天涯这个站长就是孤家寡人。好在他是个闲不住的人,站里无事自己找事做。这段时间他很忙,每天早出晚归,他在调查离镇不远的一所石桥村古庙遗址。他调查的这个遗址叫“三官庙”,是清朝一个大夫的府邸,距今有三百年历史,号称“荆涂南第一大夫第”。“三官庙”进深七重,香火旺盛时有房百余间,古井2个,白墙黛瓦,雕梁画栋,浩大精致,气度恢弘。他累了一天回家开门进屋,看到冷火湫烟的家,人一点劲儿都没有了,完全没有了一天的兴奋劲。他看见早上放在桌上的钱没动,晓得儿子一天没有回过家。他不担心儿子,儿子不用他操心,他的老父亲比他还疼儿子。自打老婆远走深圳和他离了婚,儿子仿佛是一夜就长大了。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肚子有点饿,想下楼去夜宵摊买两个小菜,喝点小酒。他想,如果现在有个知己在雪夜里一起喝酒赏雪,那该多好,也是一种雅事,就像白居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当然,他说的知己最理想的是女性。于是,他就想到了小丽。又想到今日是星期六,小丽回县城去了,或许一家人正快乐地看电视。想到这,更感到不得劲,就不想去了,看到碗柜里还有一包康师傅,就用开水泡了。吃完,躺在床上就不想动,也不想打开电视机去看昨日电视剧的结尾。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想就想到老问题,自己命运不济,总觉得是自己的名字取得不好。贾天涯?别人都说“天大的假牙”,自己做事不诚实,看来这辈子完喽,那来的好命呢。想想自己这几十年的事,婚姻,事业,财富更不用说,什么都差那么一点,不顺,总那么不济,是镇上人说的,命中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贾天涯想,当初老爸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他的老爸跟他说过,说当初他出生是傍晚时分,太阳即将落山,按算命的说法是酉时。他从娘肚子出来一哭,老爸看见西边的天空霞光满天,天际间隐隐约约有七斗星闪烁,便掐着手指排了八字,命带文昌,想这小子是读书的料,一下子就想到了贾天涯三个字,就跟他取了这名,又取派名为祥轩,可长大了整天鬼混就是不爱读书,父亲渐渐老去,怕不学无术的他没个饭碗,就托人拉关系,搞个编制放着享受着吃空饷,由于长期不上班,全镇近五万全镇很少有人认得他。贾天涯躺在床上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这段时间他经常做梦,尽做些稀奇古怪的梦,经常是从梦中惊醒,醒后出一身的冷汗,特别是心下宕(窝)有一酒杯子汗水。他把这种状况与朋友说过,朋友们都说要引起高度重视,中年半纪的人最容易得病的,晚了就危险了。朋友说多了,他也感到压力,就找镇上的老中医看过,老中医一号脉说是肾亏,叫他吃“生麦散”。他听医生的话,就买“生麦散”吃,吃了一个疗程,还是老样子,效果不理想,就不太相信自己是肾亏。他想:自己一个人过日子,长年没挨老婆身,水都没有地方放,除非每月偷偷地去过老西门去一两次,还肾亏?于是,药也不吃了,随它去,冷汗还是出,噩梦还是接着做,只是不再上心考虑这些事。他总相信人各有命,福贵在天。他刚才梦见了死去的同事张一弓。在梦中,张一弓还是那德性相,好像长胖了一点,左手不停地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右手拿着小号排笔,排笔的笔头滴着红油漆,像血。张一弓对围着的人说:“嗯,贾天涯不错,贾天涯有出息,真会混世。”张一弓说着就要用排笔在贾天涯的脸上画,他躲着往后一退就吓醒了。他醒后想了半天,想这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张一弓死了好几年了,死前很作孽,癌症,完全是痛死的。要说自己对张一弓,还是张一弓对自己,都是不错的。张一弓财政干部,也是自己要好的酒友,张一弓在病危期间自己也是尽了心的,文化站那么困难,还给他解决了部分医疗费。张一弓病的那一年,文化站没请一次客,所有经费都给了张一弓,作为站长也只能如此了。贾天涯想,张一弓不会是怨自己没救他的命吧?想想不会,张一弓也好,还是站里所有的人也好,都清楚文化站的实情,即使张一弓不走得那么快,文化站也救不了他的命。记得张一弓在世时,喜欢跟舞美辅导员江美美开玩笑,有时趁江美美不注意,就在她漂亮的脸蛋上点上一滴墨,惹得江美美尖叫着到处追打张一弓,一边打一边骂:“臭一弓,一弓臭。”江美美那时未出嫁,骂人也不会,全不是街上的泼辣妇女大婶,骂起人来满嘴大菜,不骂得你狗血淋头不收嘴。张一弓笑着随她打,嘴里还说:“舒服,粉拳不痛,真好活。”张一弓对自己是很尊重的,从不开玩笑。那么,张一弓在梦中要用排笔在自己的脸上画画,又是什么意思呢?贾天涯不再想了,也没有了睡意,就起来打开电脑,玩起成人游戏。贾天涯一个月前就策划好了,要搞个文化活动,手头不是有点紧吗?他善长上下互动拉上级关系。比如:他撂根大绳子让人学拔河,拍几张图片报局里去,五千元经费就轻而易举地拿到手了,就这不高明的叼虫小技,却不知骗过多少图实惠的审批当权者。他这次胃口渐渐变大了,他狮子大张口,写了报告,从镇政府加盖了公章,然后要求县局给与拨款五万要搞花鼓灯艺术培训班,他觉得这是繁荣“花鼓灯之乡”正经事,是有意义的事,是文化站应该做的事,当然更是镇政府要做的事。为此,他特地以文化站的名义向镇政府递了专题报告,请求镇政府给予支持。报告递上去一个多月了,果然五万打入他自己的账号。前几天,他在镇政府大门口踫见新来的镇委书记,镇委书记不认识他,他自我介绍,然后说自己正在策划搞花鼓灯舞蹈培训班。那个姓宋的书记个子不高,白净脸,也戴眼镜。贾天涯一个月前就策划好如何给领导汇报了,他暗想觉得这是正经事,是有意义的事,是文化站应该做的事,当然更是镇政府要做的事。为此,他特地以文化站的名义向镇政府递了专题报告,请求镇政府给予盖章支持。然后他上报县局。报告递上去一个多月,果然五万进了他的个人账户,此事算有了圆满答复。花开花落,两年就这样悄然无声地过去了,他吃喝花去了两万,他眼子珠在镜片后直眨,一直策划着这剩下三万如何变着戏法花。可此时东窗事发,他包村里的一个群众知情,一个劲地要上访告他,他吓的魂不附体地到处请纪检书记刘凤平喝酒说好话,把这三万上交给了财政,其实此事属于贪污还是挪用,后来此事他给彻底摆平了。有时他欺上瞒下搞来的钱没法花,于是趁镇村干部例会天快晌午散会时,邀约每村干部去文化站领文化补助,每人发两百,干部们虽领到了手,心里却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对于公开场合发言,他每次早就想好了。他曾在庙会台上发言:我们要大力弘扬传统文化,就是镇里搞活动不拨一分钱,我自己掏腰包赔本也要搞。自己是文化站站长,挖掘、宣传地方文化是文化站就是自己的职责。作者李继领《法治日报》记者、作家。责任编辑:何晓芳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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