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最美的坟墓不要沉默,因为坟墓里有大把时间够你去沉默|单读

不论这是最好的时代还是最坏的时代,这都是一个困境重重的时代。最新一辑《单读17·人的困境》讨论的即是,我们在成长历程、个人生活中曾经或者正在面对的痛苦,在公共视野和社会生活中所见证甚至参与的不公,我们对时代潮流和世界走势的忧虑…… 现实困
原标题:不要沉默,因为坟墓里有大把时间够你去沉默|单读不论这是最好的时代还是最坏的时代,这都是一个困境重重的时代。最新一辑《单读17·人的困境》讨论的即是,我们在成长历程、个人生活中曾经或者正在面对的痛苦,在公共视野和社会生活中所见证甚至参与的不公,我们对时代潮流和世界走势的忧虑……现实困境如何消除?生活会更好吗?在单读困境收集之旅的第一站上海,5位嘉宾和单读会员计划读者一起,脑力风暴,让冲破困境成为可能。(系节选,全文见阅读原文)▲上海站活动嘉宾(左起):罗丹妮、吴琦、云也退、索马里、郭玉洁郭玉洁我们不再坦诚地说出自己真实的看法去年台湾作家朱天心和唐诺到北京做活动,邀请了包括阿城在内的一些大陆作家,当谈到80年代和我们今天的对比时,阿城说:“每个年代都有自己的绝境,我们今天的绝境是无聊。”和80年代相比,今天的我们处在一个比较太平的时候,没有发生过大的灾难,但是跟那个年代所面临的危机相比,我们在温水里面的感觉可能更强烈。其实除了无聊之外,我们可能还有很多没有意识到的困境。前段时间我看了一个很热的娱乐节目,叫作创造101。节目里很多女孩都很可爱,她们的样貌、性格是我们在生活中可以见到的样子,不像很多被塑造的明星那么单一。甚至在选秀节目里,男孩子总会显得懒洋洋的,但是女孩子都会很拼,很想表现自己,这也很像真实的生活。但是看了没几期之后,你会很明确地感觉到这个节目的规则,背后的操纵。大部分的女孩在还没有得到展现自己的机会时就必须离开,这就像我们生活的缩影。有人高高在上地制定游戏规则,再一步步地操纵游戏玩家。▲创造101节目另一方面,阶层的概念也被带入到了节目里面,这个节目成为了一个社会学意义上的社会实践。其中杨超越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因为她来自底层,她的见识,她的谈吐,她的很多表现都不符合一个中产阶级或者有过更好经历的女孩,但她又长得很好看,所以她就立刻成为一个矛盾的中心。很多对于阶层性别的偏见和辩护都在她身上体现,变成一个节目圈钱的手法。而我们所认识的很多学者,平时在强调公平、正义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这其实违背了他们平时所宣称的原则。我在媒体工作了很多年,但是我仍然特别排斥在一个圈子里面,也是考虑到这个方面。不管是在学术还是在媒体,或者是在其他的工作领域,如果我们互相吹捧,我们就会形成一个圈子,一个利益的共同体。但是既然有皇帝的新衣这样的古老寓言,说明这个现象其实从古至今就存在。大家装作没有看见,不说真话,只是在今天它不光是皇帝没穿衣服大家不说,而是别人不穿衣服大家也不说,以至于我们不再坦率地提出真实的看法。吴琦如果你的努力都是虚假的我特别认同郭玉洁讲的这种都不敢说真话的现象,所以现在我也会训练自己,比如在微博上针对公共议题发表自己的意见,去突破自己心里的舒适和安全,在我看来这是很重要的一种训练。说回我的困境,我解决自己上一个困境的办法是,基本接受眼前没有路,你得自己去试验路在哪里,并且通过具体的工作、劳动来寻找。但接踵而来的困境是一种很大的不安和怀疑,即便你能够理解漫长的传统和今天社会的关系,但你仍然很担心自己的眼界或者实践是盲目的,无效的,空洞的,甚至是自我感动的,你怕这一切没有意义。尤其是你意识到周围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剩下的人全在圈子之中,你就更怕这是一个陷阱。如果此刻摔下去,可能会比之前更惨烈,因为好不容易建立了一种新的对自我和工作的认识,把自己的工作和那些你崇敬的、向往的、认可的价值之间构成联系,如果某一天这种联系断裂了,或者它被证明也是一种虚假,那会是很大的打击。索马里那些真实的社会矛盾,已经迫在眉睫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在这些事情面前,你会看到有一些人选择沉默,另一些人会逐渐地对发生过的事情进行自我否定。我关注的一个twitter推主他说,当你看到愚蠢或者不公的时候,你不要放弃任何机会去和他人进行辩论或者纠正,因为坟墓里有大把时间够你去沉默。我觉得大家真的不要放弃作为公众话语的一个平台,应该有更多的力量和资源去把自己的一些立场和思考放出来。去泰特艺术馆的时候,我看了一些画作,画家理查德·汉密尔顿是英国波普艺术的先驱,他在1956年做过一个作品,作品的标题是《到底是什么让今天的家庭如此不同,如此吸引人?》他把所有在报纸杂志上找到的那些图拼接成了一个家的样子,真正的波普艺术也是从这张图开始的。他在英国工作,1956年他开始反省资本主义给家庭生活带来的那种可怕的建构力量,你会发现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符号,都是可以交换的东西。而我们每个人可能只有通过极端的表达或者是极端的拼接,一种打破的过程,才能发现生活里的谎言。▲《到底是什么让今天的家庭如此不同,如此吸引人?》我在伦敦待了大概有十多天,一直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回来的时候看到伦敦书评,里面有一个数据很有意思,数据显示如果你在伦敦坐Jubilee线,一路往东走,地铁每经过一站,那个地方的男性预期寿命就会减少一岁,因为那其实是一个伦敦贫穷线的划分,你越接近Westminster你的预期寿命就会越长,因为你是上层人士,精英人士。所以伦敦其实也是一个充满了阶级不公平、收入不公平甚至种族不公平的城市,比如英国的东北部已经是一片贫困地区。《单读16》里有一篇关于出版文化的文章,谈到德国的出版人,他们的职业操守和坚持令我们非常汗颜。我相信看完那个文章,你会相信文化其实不是一个姿态,也不是一种消费,它始终是一种想去表达时代的精神,是创造时代精神、超越时代精神的体现。所以,我非常不赞成这个时代的主题是无聊,因为可能大众文化是非常无聊的,但是那些真实的社会矛盾,那些需要去改进的议题,现在已经迫在眉睫。云也退你必须完全沉浸在你做的事情里面在很多时候,你会觉得文化在我们这个环境里面确实是一种边缘,它在报纸上面是末版,在微信公众号上面是一个不吸引人的主题。但是当你发现有很多做文化的人,他们去挑战,去质疑一些现存的现象的时候,就觉得还是可以坚持一阵子。我觉得像伦敦的贫困一样,美国的贫困也绝对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我看有关美国贫困的书里面写到,在美国大量的贫困户租不起房子,他们的体面得不到保障,他们的房子只能越住越破,他们的心境也可想而知。而这种现象你必须得从某一个环节打破,你没有办法去寄希望于一种全民富裕或者福利社会,你必须得是有大量的人是真正的出于关心他人,不是为自己的那种心态去做事情,才有可能获得一些改变。这个时候你会觉得写一本书是最起码的事情。▲洛杉矶无家可归的人我经常会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在世纪末生活的人,因为在世纪末生活的人会有很多憧憬。所以我觉得这种无聊可能跟年份有关,跟我们所在的历史时期有关,2018年确实让人心慌,因为你知道之前的100年里面人类的世界发生过那么多大的变化,而他们的预期寿命还不到现在的一半,你会想我是刚刚赶上这个时候,后面会怎么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变?我有时候会想把今年换成犹太历5778年,5000多年的历史已经在你前面过去,你踩在前人的化石上面呆着,想到之前有那么多的事情,到现在你还是可以去了解,有一些好的东西还存在,想到我也就是5700多年以来的一段生命,你的心里会踏实一些。我曾经写过一篇关于苏联的文章,《每个时代都有它的土壤》。我们每个人没有办法看到很多大的东西,但是你必须完全沉浸在你做的事情里面,才能不计后果、不计收获去做那件事情,这种感觉非常重要,也是我们摆脱困境感的重要途径。如果我们身边发生像上海这样的事情,有的时候你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沉浸,沉浸在悲痛、愤怒里面,然后你得做点什么,哪怕必然没有结果的事情也好,你都得活在你做的事情里边,这个时候你才可能感到一种有希望、有自由的感觉。罗丹妮走出个人困境的办法是忘掉自己我想可能走出个人困境的办法就是某些时候忘掉自己。就刚刚提到的国外经验,因为我自己是编辑,我们做书,我也曾报过几个选题是关于外国经验的,比如《扫地出门》或者《单身女性》,都是几年前的选题。在选题讨论的时候,会有人提出这样的质疑,说这是美国经验,美国的住房问题跟中国离得太远,又比如在两三年前,女性问题在中国不是一个太明显的问题。其实大家提出质疑是有原因的,因为从市场上看,你会发现卖得最好的书永远都是有关中国经验,中国的读者不太关心外国的世界,他对那些议题没有那么感兴趣。▲排队领救济餐的人于是我们会有这样的困境,这样的事情你要不要做,但是当你去做本土选题的时候又会遇到另一个困境,有些事情你不能明说。我觉得其实我们永远都是在这中间去努力找到一种表达方式,这个可能跟智慧有关。所以我自己本人,既会做本土的也会做有关外国经验的,这不应该作为二元对立,因为没有本质的不同。那么到最后,有的时候在个人困境中非常挣扎的时候,你个人陷入一些具体问题的时候,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你忘记你自己的存在。新中国历史上发生了很多灾难,但是同时也确立了一些价值,集体主义倡导我们应该是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现在怎么会有人这样想,当然是我为我你为你。所以我觉得一个社会的价值体系问题。想起来我们可以做的真的很少、很微小,很可能我们很多人做一辈子最后也没有得到什么,但面对问题,你要不做谁做呢。提问: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们能放弃什么?小燕:现在很多人会觉得上海的文化活动好像很多得很丰富,但其实我的观察是上海现在的文化活动不如前五年。这些活动的同质性越来越强,我们现在看到越来越多房地产支持的书店、连锁书店的兴起,但是它的对应面是独立书店消失了。回到艺术的问题,我就想说,其实我们看到艺术也好,艺术或者文化的那种反叛符号也好,它其实很多时候已经在控制之内了,成为了一种体制所需要的反叛的象征。那么时至今日,在这样的一个文化环境底下,我们做什么可以去突破这样的困境?就是我们要创造新的东西,而不只是说在他提供的范围内,大家高兴地谈一些相对安全的问题。另外,当面对一些社会事件,比如说提到的上海世外的例子,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们能放弃什么?刚才好几位也提到了说真话的问题,我们说真话本身就意味着在一定程度上放弃了既得利益,如果你得罪你的利益团体,你的利益就会被剥夺。其实我们今天能坐到这里,我们都是相对的既得利益者,不然你进不来这个空间。所以当我们看到这些底层的人们权利在被剥夺的时候,你愿意让渡你自己的利益吗?我觉得这才是最切实的问题。今天谈论书本当然很重要,我不是反智主义者,我觉得知识很重要,但是我们在掌握这些知识的时候,能不能做一些实际的行动?这是我想提出来的问题。吴琦找到真切的语言,然后发表它们比较羞愧的是,可能在座的每个人都没有办法真的正面去回应这个问题,我们真的让渡了什么?因为我们都没有让渡我们自己切身的利益。我试着通过自己的切身实践来回答这个问题。回到刚才我们说到上一辈知识分子,他们中有一些人离开了土地,离开了现实,离开了和人民群众之间那种语言的关系,所以你会发现他们虽然真的在关怀底层,但是底层完全不懂他们的语言,这个时候我会觉得我们的战场就在这里,我们去找到那些真切的语言,然后发表它们。单读发表过皮村文学小组的作品,前段时间还发表了王梆描写的英国生活,她生活在英国的村子里,完全不是大家想象的资本主义生活,她在当地参加村子里面工党的选举,参加教堂慈善的工作,然后她在写贫穷的感觉。作为一个平台,发表一些不是既定的作家、翻译家、译者的声音,是很重要的,他们生活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面,没有像样的平台持续地支持他们的创作,另外,你也不要给他们设置太多的限制,放下你的门槛,真的把话筒交到他们手上,你会发现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英国流浪汉当我以为工作到这个程度就足够的时候,我会发现这依然是话语层面的事情。生活层面能做的也许更有限,也许去见识一些与你不同的人,不管是不同的性别、职业还是社会背景,试着去了解他们,理解他们的生活和选择,是第一步吧。郭玉洁美好的价值非常脆弱,需要每个人的付出我觉得我们的确在某种程度上都可能成为既得利益者,包括女性的问题也是一样。我们会讨论女性成为一个纽交所的CEO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可是,当我们比比下岗的女工或者其他问题,你会觉得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目前可见的很多争论都是处在位置比较高的群体,比如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大公司的CEO,国家能不能够有一个女总理,可是我们常常忽略的是更贫穷和更低层的群体。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你说它难,我们如何让步自己的既得利益,它可能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但也可能是一个没有那么困难的事情。▲226年来,纽交所首位女性CEO:StacyCunningham在日常生活里,当男性会关心女性的话题,愿意听女性面临的困境,不会简单地说这就是女人之间的问题,而是能够在抗争出现的时候站在女性这一边。当我们作为拥有比较好的知识的和经济处境的女性,看到其他处境更糟糕的女性以及男性的时候,我们也能够去听他们真正的问题是什么,能够去理解他们,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去帮助和站在他们那一边,这些都很重要。所有这些美好的价值其实都非常脆弱,而这些价值是需要每个人都去付出一点什么东西,去做什么,有时候是为了自己,有时候是为了别人。而我们其实不需要做到倾家荡产,不需要抛弃所有的物质和精神的层面的东西,我们也是可以去真心关心和帮助我觉得处境不如我们的人,我觉得还是有这个可能。我们社会里面还在发生非常多的事情,我们往往只是选择性地忽视。我是觉得不至于那么悲观,好像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什么都不能做,还是有很多可能,这也作为一个光明的尾巴吧。编辑丨是鸭▼▼做一个光明的尾巴。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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