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目的文章与欧阳小岑书

与欧阳小岑书 敏树再拜小岑我兄阁下: 癸丑之秋,曾一走椷左右,遂未得报。审之去人,实亲入府中,而主人其时已移家入山中矣。盖彼时贼入江西,警及贵县故耶。及前岁二月,下游贼复走敝郡,仆家被焚荡略尽,幸家人已先避去,转徙湘阴平江间。而湖南之军
与欧阳小岑书敏树再拜小岑我兄阁下:癸丑之秋,曾一走椷左右,遂未得报。审之去人,实亲入府中,而主人其时已移家入山中矣。盖彼时贼入江西,警及贵县故耶。及前岁二月,下游贼复走敝郡,仆家被焚荡略尽,幸家人已先避去,转徙湘阴平江间。而湖南之军,一败贼于贵县之城下,南路民始复稍苏,仆在山谷中,尚随地自遣,适如平时,而每存想及于阁下,则意其所在之处,必衡岳之下,穷林幽岩,岨绝奇辟,可避世如古桃源者,不得即相从以为憾。即有奉忆小诗云:颇讶欧阳子,连年无到书。衡山七十二,何处入云居?嗟夫,仆与阁下平生深语世事,以为叹息,而一旦遽至于此耶。自年二十岁以来,官吏间及乡里风俗事,所见所闻,日不如前,往往多可惊怪者。粤西一隅小盗耳,遂令至此,果天意乎,抑人之罪也?今谈者争尤夫使萌之不翦,或云某军失机,某帅不力,是皆固然,然无乃犹未尽其微者耶?往时闻阁下道江岷樵,以为最有材用人,裁及二年,遂跃起军中,为今世雄望第一,惜其败死太速。至于涤笙侍郎,尤阁下素所推许者,仆尝妄意海内至大,贤人奇士,当不可悉知。而有事以来,独阁下所称一二人,最蚤非在其为大官当任事之日也,而其效如此,仆独心其阁下何其知人之决,而人果为阁下所前知也?而又怪夫人之可知者,何以适在于此,而天下之人不为阁下所知者,何其未有闻也?阁下平生所自期待至厚,今之伏而不出,殆不欲如少年辈借军事幸功名,或别有意,所未敢知。仆独自念最无所能人,亦以蚤岁闻阁下以许文章之事,以谓不后于古之作者。仆实未尝更受此语于他人,今老且不遇矣。又遭值世难,犹愿得一安闲隐避之区,读书著文,以期稍副阁下之所称举者焉!盖阁下所知人如曾江二公者,既皆磊落奇伟,如此,虽古之所号为人伦鉴识者,无出于阁下矣!而仆亦幸而与于不弃之末,以此愈欲自为,不欲使阁下之知独谬于仆也。敝郡不幸当湖南北之冲,民风浇恶,贼未起时,阴有连结。壬子冬,贼自长沙下,即有晏姓者,聚众应之,以此土匪如蝗蝻种,滋不可绝。癸丑仆旋自京师,余党犹旦夕倡鼓,有一富人为之魁者,竟远通江右之寇,为反城应贼之事。仆阴廉知其实,义不得避,匪以故不先发,而事又旋露,官中于贿属,诛其党,而魁竟释。仆家以此逢祸,而前秋间官军既驱贼下,郡县团查事急,仆又不能自外,稍有举诛,今贼在近。而仆眷属人移徙仅百里,稍远益生疏,不可恃赖,思从阁下定求避地之所,谨遣儿子念谋前诣受教,如获一所,则阁下往所命于仆者,益得朝夕亲近从事,实不幸中之大幸也。徐石泉今方何作?西江陈懿叔广旉兄弟,颇有信音否?广尃尝欲借人为事,决不为尔寂寂也,不次不宣。注释岨ju:带土的石山。江岷樵:江忠源(1812年-1854年),字岷樵,湖南新宁(今属邵阳)人,晚清名将。江忠源举人出身,后兴办团练,镇压雷再浩起义,升任浙江秀水县知县。太平天国起义后,江忠源组建楚勇,到广西参战,并在蓑衣渡之战中击毙冯云山。此后,江忠源转战湖南、湖北、江西,累升至安徽巡抚。咸丰三年(1853年),江忠源到达庐州,陷入太平军的包围。同年十二月(1854年1月),庐州城破,江忠源投水自杀,年仅四十二岁,追赠总督,谥忠烈。今译敏树再拜小岑我兄阁下:癸丑(1853)那年的秋天,曾有一封信给您,于是不得告知。详细询问送信的人,他实在亲自去了您府上,而那时候您已经带着家眷去山中了。那时候,贼寇已经侵入江西,这消息告诫您那里人的缘故。到前年二月,下游贼寇又经过我的家乡,我的家被焚毁将尽,幸好家人已经事先避开了,辗转迁徙在湘阴和平江一带。而我们的湘军,一败贼寇你们县城(湘潭)之下,南路民众开始稍微复苏,我在平江山谷中,还随地发抒排遣自己的感情,恰如平时一样,而每每思念想像到您,则猜度您所在的地方,一定是衡岳之下,深林幽岩之间,那里带土的石山绝对奇特异常,像古时候的桃花源样可以避世,因为不能够立即跟着您感到遗憾。就有奉忆小诗说:很想迎接欧阳小岑,连年没有书信往来。衡山七十二峰,您住在哪一座云山中?唉!我与您平生布诚相谈世事,认为值得叹息,而一日之间就突然到了这地步。从年轻时二十岁以来,官吏间以及乡里风俗之事,所见所闻,一天天不如从前,往往有很多怪异的事情。广西一小地方的小盗贼,就叫世道变成这样,这果然是天意吗,抑或是人为的罪责?现在谈论这事的争着怨恨(朝廷)使祸乱发生不去剪除,也有人说某君丧失机会,某帅剿贼不力,这一切都这样,然而恐怕是还没说到它细微的地方?以前闻听您说江岷樵这人,认为他是最有才能的人,才到二年,他就跃起于军中,为当世第一有名望的将帅,可惜他败死得太快了。至于曾国藩侍郎,更加是您平素所推重赞许的人物,我曾胡乱想中国这么大,贤人和奇士,应该多得不可以尽知。然而国家遇难以来,只有您所称许的一二人,穷尽天下没有人跃入前台。您称许的这一二人,最早也不在他们当大官做大事的日子,然而他们的功用却是如此之大,我只心里感到奇怪,您是为什么那样了解人的断定,而那些人果然为您以前就了解?然而又怪人不了解人才,为什么恰好在这里,而天下有才能的人不为您所知道的,为什么没听说过?您平生由来期待极深,现在隐居而不出,大概不想像少年辈样借助军事希望得到功名,或者另有其他意思,我所不知道的。我独自想最无所能人,也因为早年闻听阁下以身许文章的事,认为不比古代写文章的人差。我实在不是更加感受这话过于他人,现在老了并且不被赏识。又遭遇当世祸乱,还是愿意得一安闲隐避的地方,读书著文,用来期望稍称阁下所称誉举荐的地方!您所知道的人如曾国藩江忠源二公,又都是光明正大异常伟大的人,这样,虽然古代所宣称的人伦鉴识标准,无出于您啊!而我也有幸而赐予不遗弃之间,用这更想自为,不想使您的知人之智独误在我身上。我们岳阳不幸处在湖南北部要冲,民风刻薄不好,洪贼还没起始时,就有人暗地里联结贼寇。壬子(1852)冬,贼寇从长沙下来,就有晏姓人,聚众响应他们,从此土匪如同蝗蝻种子,潜滋暗长不可绝迹。癸丑(1853)我从京师回来,贼寇余党还在很短时间内发动鼓动,有一个富人做他们的首领,竟然远通江右的贼寇,作为贼寇反城内应的事。我暗地里访查到真实情况,按照道义不得回避,不因为这缘故不先发制人,而事情不久又暴露了,官中就用财物买通他们,诛杀贼寇党羽,而他们首领竟被释放。我家因此遭祸,而前年秋天里官军又驱贼来到这里,郡县乡都查得事急,我又不能置身其外,稍微有提出诛杀想法,现在贼就在眼前。而我家属迁徙仅仅在百里之远,稍远一点更加生疏,不可以作为凭借,想从您那里求得避难之所,小心派了儿子念谋前去受教,如果获得一处地方,则您往那里吩咐我,更加得到您朝夕亲近,跟着您读书论事,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徐石泉现在刚写了什么作品?西江的陈懿叔广旉兄弟,很有音信没有?广尃曾想借人做事,决不想如此寂静下去,不详说不一一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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