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醉酒驾驶怎么判刑为什么大部分醉酒者并不会实施暴力?

节选自《暴力:一种微观社会学理论》 [美]兰德尔·柯林斯 著 刘冉 译 北大培文出品,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文章版权所有。转载务请注明来自“阅读培文”微信(ID:pkupenwin) 狂欢与暴力之间看上去有一个格外简单而明确的关联:醉
原标题:为什么大部分醉酒者并不会实施暴力?节选自《暴力:一种微观社会学理论》[美]兰德尔·柯林斯著刘冉译北大培文出品,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文章版权所有。转载务请注明来自“阅读培文”微信(ID:pkupenwin)狂欢与暴力之间看上去有一个格外简单而明确的关联:醉酒。有众多证据表明,醉酒会引发暴力。美国受害人调查显示,超过四分之一的暴力袭击受害者都指认他们的袭击者受到了酒精的影响,而对暴力犯罪嫌疑人的尿检也证明了这一点。在谋杀案和谋杀受害者的尸检中也发现了类似的酒精使用模式,这说明打斗双方都可能在酒精的作用下爆发冲突。但是这一模式中仍然存在难以解释的问题: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大部分醉酒经历中并不包含暴力。我们需要用情境机制来解释究竟何时会发生暴力。醉酒者究竟是如何陷入暴力的?帕克指出,适当的情境条件加上酒精的作用,能够选择性地诱发暴力。这其中也包括争吵的发生和旁观者的鼓励。通常来说,个体都能清醒地决定不用暴力去解决争端,但酒精却会削弱个体的此类自我限制。关于醉酒派对的民族志研究为我们提供了足够多的例子。一名学生(女性)的报告中描述道:在南部一所大学的一场兄弟会派对上,参与者们喝个不停;随着夜色渐深,他们的行为终于失去控制。女生们刚到场时,派对主人礼貌地为她们开门,殷勤地询问她们是否需要饮料和零食。然而随着兄弟会成员越喝越多,他们也变得愈发放肆起来。以下是一句典型的搭讪:“嘿姑娘,你叫什么?琳达?琳达,琳达,林子挺大呀!我是戴夫。你开心吗?想喝点兄弟会啤酒吗?还不错吧?再多喝点?想多喝点就告诉我!”一名原本羞涩的男生在喝了六杯啤酒后把一名女生逼到了墙角,脱掉了她的毛衣并乱摸她的胸部。女生也逐渐放开了自我限制:报告撰写者的一名朋友一开始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嘿琳达,如果哪个蠢货骚扰你,就告诉我!”——尽管这可能也只是自我吹嘘,好显示自己对这里很熟),最后却爬上桌子跳舞,把毛衣从头上脱下,并大喊“哇喔!快看我!”结果桌子塌了,几盏落地灯也倒在地上,让整个派对有了炫富宴的气氛。那天晚上,派对上发生了一场打斗。两名男生一开始互相并未在意,后来却发生了龃龉;显然,事情发生得很随机,只不过是互相骂了几句脏话。“你叫谁胆小鬼?你叫我胆小鬼?说什么鬼呢,你才是胆小鬼!”回复也是一样:“你才是胆小鬼,你是!要不然你出来走两步给我瞧瞧,狗娘养的?!”一群观众聚集了起来,兴奋地等待着双方接下来的行动。两个人扭打成一团,无论谁占了优势,围观者都会欢呼喝彩。打斗持续了几分钟,没人获胜;双方陷入了对峙,躺在地上累得动弹不得。围观者失去了兴趣,逐渐散开了。“胆小鬼!”两个人低声咒骂着对方。最后,两个人都由朋友扶起来送回家,各自清理了血迹斑斑的鼻子和身上的擦伤。派对上的事件有一种有规律的微观韵律。斗殴者互相模仿,重复自己和对方的咒骂。背景音乐很吵,夹杂着说唱歌曲的节奏和歌词,其内容并不如加重的感叹语气显得重要(“今晚谁会玩得嗨?”)。对话的实质内容也并不重要,更像是一种咒语(“琳达,琳达,林子好大”)。这一切都是醉酒行为的特点,将人们之间的互动仪式简化为最单纯的形式。尽管醉酒与暴力之间的关系看似明确,但这只是冰山一角。暴力中的一大部分并不是酒精所引起的,酒精有时也并不利于暴力的实施。我们很快就会看到,在醉酒引发暴力的特定情境下,选择因变量的问题带来了许多误解。想想本书中提及的多种暴力形式吧。军事暴力与醉酒并不一定相关;士兵有时会在战前喝酒,但这并无助于他们提高准头。整体来看,冷静和清醒的军队命中率更高。警察暴力与情绪中的陶醉有关,但与醉酒无关。在大部分政治抗议、族群示威、骚乱与屠杀中,参与者包括领头人在内都是清醒的。唯一的例外是节日游行人群中发生的骚乱,但他们的破坏力通常都很低。最糟糕的群体暴力形式:恐慌进攻,也与酒精无关。醉酒出现在许多家庭暴力的报告中,英国的数据表明约44%的家庭暴力涉及醉酒。这些报告主要是关于醉酒者虐待配偶;对儿童、老人和残疾人的虐待似乎与酒精关系不大。这种选择性模式表明,狂欢情境与性有某种相似之处;这在某些事例中表现得格外明显,例如丈夫将虐待妻子作为私人饮酒场合下的一种娱乐活动。因此,有些配偶暴力也会采取受阻狂欢的形式。其他形式的攻击弱者大都与醉酒无关:霸凌几乎从来都与醉酒无关(考虑到其制度设定);抢劫显然也很少与此有关——在这种情境下,重要之处在于实施有效的暴力和情绪控制,而醉酒则会不利于这一点。有些表演型公平打斗会发生在醉酒者之间;人们可能会在酒精的影响下发出决斗挑战,尽管决斗本身通常是在清醒的条件下进行的。家族世仇有着精密和谨慎的计划,因此也大都发生在清醒的场景下。成功的枪手大都是最清醒的;不过,我所称之为“蛙跳式升级”的涉枪打斗,倒是经常由狂欢场景下的醉酒者发起。这与数据一致:75%的普通暴力犯罪与酒精无关(与之前引用的25%互补)。只有在特定的场景下,酒精与暴力之间才会有关联。现在让我们考虑一下选择因变量的问题。很容易就可以看出,醉酒比暴力场景要多得多。1990年代末期,在12岁以上的人群中,每个月有1.05亿人喝酒(约占美国人口的47%);4500万人卷入酗酒行为(每次喝五杯以上;占总人口的20%);1200万人是重度酗酒者(一个月内有五天以上喝了五杯以上;占总人口的5.5%)(数据来自《1999年全国毒品使用家庭调查》,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全国酒精使用与酗酒研究机构;www.niaa.gov/databases)。1999年发生了15500起谋杀,其中4000起与酒精有关(联邦调查局《1999年统一犯罪报告》;www.fbi.gov/ucr)。同年有147.4万名严重袭击事件的受害者,以及462万名轻微袭击事件的受害者(美国司法统计局《1999年犯罪受害者报告》,www.ojp.usdog.gov/bjs)。如果只考虑酗酒者,假设他们对所有与酒精相关的暴力事件负责,那么他们在一年中杀死某人的概率约为0.0009%。3.3%的酗酒者会卷入严重袭击事件,10.3%会卷入轻微袭击事件(例如一起未造成伤害的打斗)。考虑到这些酗酒者一年中会不止一次酗酒,因而任何一次酗酒行为导致严重暴力袭击的可能性就会下降到0.3%,轻微暴力袭击的可能性则会下降到0.9%。就算我们假设所有暴力都由重度酗酒者(一个月内多次酗酒的人)造成,他们在其大部分酗酒情形下也都不会造成伤害;任何人在酗酒后卷入严重打斗的可能性是0.2%,卷入轻微打斗的可能性是0.6%。事实上,就连如此低的比例也已经是不切实际的高预测了,因此,我的计算忽略了那些由非醉酒者引发的暴力。英格兰和威尔士也有类似模式。英国犯罪调查询问暴力犯罪受害者袭击他们的人是否醉酒,结果发现,1999年有28.6万名受害者遭到醉酒者的袭击并导致伤害(等效于严重袭击),85.5万名受害者遭到醉酒者的普通袭击(等效于轻微袭击)。只有18—24岁年龄段的人提供了酗酒行为的数据;这也是酗酒最严重的群体,其中48%的男性每个月至少大醉一次。这一年龄段的总人口中共有216.9万名男性,每年会发生1249.3万起酗酒事件。如果推到极致,假设所有严重和轻微袭击事件都是这个年龄段的酗酒者实施的,我们就会发现只有极少数暴力事件涉及醉酒者:2.3%的醉酒情境会引发伤害,6.8%的醉酒会引发普通袭击。这些比例比美国的数据要高,但分母是用极其保守的方法估算的。很可能醉酒人次比估算的要高得多,因为年轻男性中有许多人每个月不止会酗酒一次,而且18岁以下和24岁以上的男性同样也会酗酒。因此,酗酒总数可能数倍于我们估算的数字,从而酗酒者引发暴力的比例也就相应会降低。如果我们去寻找醉酒暴力(也就是选择因变量),当然能够找到。在这些英国的研究中,22%的青年酗酒男性声称在过去一年里他们曾参与过公众斗殴,而在普通饮酒者中这个数字则只有6%(请注意,这一数据并不是说他们在22%的醉酒情形下会卷入斗殴,而是一年中至少有一次在醉酒时卷入斗殴的人数比例)。在酗酒者中,56%说他们在饮酒时或饮酒后卷入了激烈的争吵,35%则在这种情形下卷入了打斗(对普通饮酒者来说则是,30%因此卷入争吵,12%卷入打斗)。但在这里我们也要注意,只有一小部分人会卷入打斗;正如我在其他地方指出的,卷入争执比实际上卷入打斗要容易得多。同时我们也要注意,对女性来说,尽管她们醉酒的可能性比男性低(31%的年轻英国女性每个月会醉酒至少一次),在醉酒时卷入争斗的可能性也低(只有2%曾卷入过群体打斗事件,11%曾卷入过某种打斗),但这些女性陷入争执的可能性却与男性几乎一样高(41%)。从争吵到打斗并不是自然而然的。为什么只有在一小部分场合下醉酒才会引发暴力呢?至少有三个原因。首先,争斗情形有时会半途而废。学生报告中描述了若干版本。一个周六的午夜,大约20名年轻男性正在一个大学兄弟会门前喝啤酒。两个体格魁梧似运动员的男性从兄弟会中出来,走向相反的方向,直到两人大约相距三米。他们背对背脱下了衬衫。众人兴奋地议论纷纷。据说,其中一个人指责对方冲他吐痰。两个人身旁各自聚集了一两名朋友,低声交谈着。围观者看到了其中一人的面孔:他咬着下唇,什么也没说。另一个人的面孔一开始看不到;当围观者渐渐靠拢,他们发现他正抱着双臂,眉头紧锁。围观者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一场打斗,其中有些人兴奋地议论着他们之前看到过的打斗,并讨论这场打斗会不会像之前的一样激烈。但三四分钟之后,其中一人却穿上衣服回到了兄弟会;另一个人很快也跟了上去。众人不爽地议论了片刻,然后许多人也都回到了房子里。另一种形式的半途而废的打斗案例发生在费城的一个夜间俱乐部,一些韩裔美国学生经常到访那家俱乐部。其中两人陷入了推搡争执;他们的朋友试图阻拦两人,但他们却仍在不停地咒骂和威胁对方。其中一人推开了朋友,挥出了一拳,但并未造成什么伤害;随后他便又被朋友抱住了。没过多久,与两群人都不相关的一个人打听了一句什么,结果惹恼了围在出拳者身旁的一伙人;跟着又是一轮咒骂和威胁,而两边的朋友都在竭力阻止。这与爱尔兰小镇上发生的威胁斗殴非常相似:整个过程几乎全是虚张声势;打斗者试图挣脱朋友的束缚,但在朋友的阻拦下却是什么也没做成。虽然我们很难知道究竟有多高比例的醉酒争执会半途而废,但我们可以肯定,这比实际发生的打斗要多得多。这里的边界很模糊;也许有人会挥出一拳,但通常打不中对方,或者无法造成伤害,因此也就算不上真正的打斗。酒吧斗殴的常态是只挥一拳(这是1970年代我所听到的版本)。我们可以推测,在这种勉强可称为打斗的事件中,许多都没有进行被受害者调查。更重要的但目前我们还所知甚少的是,导致打斗半途而废的条件与过程。醉酒未能导致暴力的第二个原因是,醉酒会让人变得行动迟缓和笨拙。酩酊大醉的人通常会失去平衡瘫倒在地。这也是为什么在众人都烂醉如泥的派对上,打斗会变成胡乱挥舞拳头,然后双方抱成一团倒在地上;就像摔跤比赛(但参与者对摔跤技巧却是一无所知)一样,这限制了可能的伤害,因为双方都无法自由挥拳。这种混战也掩盖了可能的事实:斗殴者在醉酒的情况下都无法保持平衡,抓准时机,协调身体。他们通常会在几分钟内就失去观众的鼓励,因为这种打斗一般都不会太精彩,很快就会陷入无趣的胶着。因此,这是一种理想的“一对一公平打斗”,一般都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如果打斗变成一群人有组织地殴打一个落单的个体,他们通常就会站得很稳,能够施展开拳脚,因此也就能够造成更多伤害。但我们并不清楚,这是由于他们人多势众所致,还是由于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般比较清醒,所以才不会互相绊倒。相反,最认真和富有技巧的暴力实施者,通常都会避免在工作时使用酒精和毒品,这包括军事狙击手)、专业杀手、持枪抢劫犯,以及盗贼等。一个黑人少年暴徒这样描述他如何对付一名长期以来的对手:过了几周我又遇上了他,没错……我带了好几个人一起,大概有三个人跟着我。接下来我们去了一个派对,他妈的……我那天什么也没喝。其他人都喝了不少。他喝得烂醉。接下来——我那天穿了一件带帽子的套头衫,他看不见我……我戴上了帽子、手套什么的。我跟其他三个人一起冲了过去,其中两个人抓住了他的胳膊。我跑上去冲着他的喉咙划了一刀。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他喝醉了。他以为我都忘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在睡梦里被死神亲吻。在较轻微的暴力层面上,狂欢区中能够成功参与打斗的人往往也是那些相对清醒者;如果双方受到酒精影响的程度不同,较为清醒者就会占据相当大的优势。这是一种较为复杂的计策,也许并非广为人知。朋克文化中有一种亚文化:一部分年轻男性强烈地反对酒精和毒品。除了朋克音乐和舞蹈,他们主要靠跟喝多了或者嗑了药的年轻人打架来获得刺激。反对酒精和毒品的理由在于保持身体的纯洁性,同时也是因为他们知道,清醒可以帮助自己成为更好的斗士。但是醉鬼通常会跟醉鬼打架,双方的醉酒程度往往不相上下。醉酒暴力的受害者也更可能是施害者——在英国的数据中,也就是经常造访酒吧和俱乐部的青年单身男性。整体来看,醉酒导致的笨拙可能阻止了许多打斗的发生,甚至就连进行温和的打斗也都不太可能。醉酒并不能让人轻易克服平日里的冲突性紧张/恐惧。醉鬼在狂欢气氛和酒精的作用下也许会很容易挑起冲突,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会半途而废;之前提到的微观证据显示,醉鬼仍然会表现出焦虑,并不愿在暴力方面走得更远。在这里,即使在醉酒状态下,冲突性紧张/恐惧依然存在。在观众的情绪支持下,也许紧张/恐惧能够得到克服,打斗也许真的会爆发;但要想达到这一效果,参与者就要消耗更多酒精,而这同时又会让他们的能力降低,从而反过来又抑制了暴力。在这种情况下,紧张/恐惧的效应减弱了,但却达到了同样的效果:紧张/恐惧与醉酒同样能让打斗参与者无力造成伤害。这与受到紧张/恐惧影响的军队暴力、警察暴力和群体暴力相似;醉酒者的打斗(如果不是虚张声势的话),通常会表现为狂野地挥舞手臂胡乱出击(类似于四面开花、准头很低的射击),并会对己方支持者造成相当程度的伤害(类似于误伤友军),或是误伤旁观者。责任编辑:

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长河网立场,转载请注明出处: http://www.changhe99.com/a/oV6MaVnV6g.html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