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火红的青春】做假账不是很正常的吗火红的青春（11）打靶归来每次训练间隙的休息时间不长，最多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只要一休息，小毛就飞速跑到钢厂门外的小卖部买上十来瓶冰汽水，给小莉和她们那一群仪器厂的妹子们喝。经验告诉他，追妹子，一定要注意讨好她玩得好的几个闺蜜，该花点小钱的时候，一定不能小气。那时节的汽水都是玻璃瓶装的，五角钱一瓶。带瓶子一起卖一元钱，喝完去还瓶子，再退你五角钱。所以小毛买一次汽水要来来回回跑几趟，跑得黑汗水流。但他知道这一切的付出，将来都是有回报的。练了几天常规队列，就要正式上炮操作了。一门高炮是四人操作：一炮手射击，二炮手瞄准高低和掌握方向，三炮手测距离，四炮手装填炮弹。连长给小毛安排的是最费力气又没一点技术含量的四炮手，其他三大炮手中，测距离的三炮手站在中间，一炮手和二炮手仰坐着，三个人或坐或站、手摇目测、煞有其事地做各项动作，唯独四炮手是傻站在炮的后部，工作就是搬运和装填炮弹。小毛知道这是连长故意安排的，也不以为然。练了几次后，发现这个岗位也有好处：一炮手和二炮手都是妹子，因为天气热，妹子穿的作训服上面两粒扣子都没有扣，她们又是仰坐着，站在高炮后部的小毛就可以从她们敞开的衣领处看见丰满白嫩的胸部，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乳沟深处。男人都是好色的，小莉的炮位又离得远，美景当前，小毛当然毫不客气地看了个够。小毛毫不客气地看了个够民兵训练跟平时上班时间一样，练一会休息一会，下午五点结束训练，各自回家。小毛知道作古正经追妹子就要放长线钓大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莉表明了态度，暂时跟他只做普通朋友不谈爱，不能操之过急。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做备胎。他知道小莉家住妹子山，离长沙钢厂不远，虽然有几个曲里拐弯的小巷，但大白天也不会有事，现在若是提出每天送小莉回家，她肯定不会答应，于是训练完直接跟小莉说再见，各自回家。长得漂亮的妹子，周围觊觎的人肯定不少。一起训练的人里面有个钢厂的满哥，人长得还不错，胚子也大，就总是围在仪器厂这群妹子旁边转。有天训练休息的时候，小莉好烦燥地跟小毛诉苦：“那杂钢厂的伢子好讨嫌，他硬讲自己也住得妹子山，每天要跟得我后面一起走，咯杂事又不能讲不行，未必还不准他走？路又不是我屋里修的。有时候走得那小巷子里面的时候，畜灵清净，只有我们两个人，好怕的。”小毛心里暗笑，咯杂满哥只怕是变相在帮自己摐上岭，拍拍胸脯说：“咯好简单，从今天起，我跟你一起走，我屋里住得橡胶厂，从妹子山那边回去也方便。”于是每天训练完，小毛送小莉回家，那满哥跟了两天，看小毛小莉两人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走，自知没趣，也就没再跟了。再后来，小毛干脆早上早点出门，在妹子山等小莉，就变成两人一起上班下班了，关系自然突飞猛进，从普通朋友进化到了亲密朋友。训练很快结束了，首先安排的是去靶场搞一次实弹打靶。这算是一项福利了，毕竟平常人是没机会摸到枪的，更不用说实弹了。靶场是在马坡岭附近，一下车，连长就宣布，这次打靶成绩最好的那个人是有奖励的。奖品有两个，一是可以直接评为本次训练的市级优秀民兵，这个奖励在将来有机会提干入党的时候还是很管用的；二是可以获得五十元训练津贴，五十元在当时可算是一笔巨款。于是枪法好的几个退伍军人就磨拳擦掌，跃跃欲试。靶标是分环数的，每枪满分是十环，依次递减。零环有两种情况，一是脱靶，根本没打到靶上；二是上了靶，没打中有效部位也不得分。民兵们用的是那种老式的半自动步枪，每人十发子弹。打靶要求卧姿，由于这枪的后坐力太大，戴眼镜的人一律要把眼镜摘下来才能开枪，以免镜片被打碎而受伤。小毛排在最后一组，他摘下眼镜趴到靶位上叫一声苦，一百米的距离对于视力好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靶标还是看得清的。对于小毛这种近视眼，摘了眼镜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只好尽自己所能，勉强瞄准打完了十发子弹。靶标一共有十个，一字排开，每次都是十个人同时射击，各打各的靶。大家都射击完了以后，隐藏在靶标底下壕沟里的报靶员就会出来依次报靶。第一次打靶的人，打零环不稀奇，小毛就是打的零环，他也不以为意。前面打得好的人也不多，零环就出了几个，好一点也就是四五十环左右，小莉也只打了二十多环。打得最好的两个退伍军人，打了八十多环。小毛听到他们打完了抱怨，说这枪太老，标尺也不准，打不出好成绩。奇怪的是小毛这组却出了一个最高分，就是小毛旁边靶位一个钢厂的妹子，长得也还可以，平时训练也喜欢跟小毛搭讪，看得出对小毛有点意思。她居然打了九十八环，这肯定是第一名了。妹子听到自己的分数，自己都惊讶。旁边的两个退伍军人也说，这不科学，第一次打靶的人，又是个妹子，怎么可能打出九十八环？就是说十枪里面至少有八枪都命中了红心，另两枪也只稍偏一点点。眼法最好的居然是个妹子连长看是自己厂里的民兵得了第一名，高兴得脸都涨红了，马上宣布成绩并当场发奖，把五十元钱当场发给了那妹子，大家都热烈鼓掌。大家收拾完枪具回到卡车旁，准备启程回家。两个报靶员抱着一大堆打过的靶纸，跑过来跟连长说计靶出了差错，刚刚那个九十八环的报错了。连长接过那张靶纸来看，那脸上的表情真的是无法形容。每人十发子弹，那张靶纸上竟然有十七个弹孔，有一个没打中有效部位不算，也有十六个上了靶。那年月没有自动计靶装置，报靶员这个岗位比较苦逼，躲在靶位底下一条一人多高的壕沟内，听着子弹从头上呼啸而过。等到子弹声音停了以后，再从头上伸出一面小红旗示意，等听到对面的哨声确认没有人再开枪了，才伸手去靶位取靶纸、换靶纸，然后计分。计分的时候，是一个人检查靶纸报环数，另一个按计算器累加。一个连几十个人打靶，这按计算器的人有点烦，报一个按一个数字，报完出总分，也就没注意，这一张靶纸竟然报了十六次数。成绩都已公布，奖金都发了。连长这个洋相出得有点大，只好去安抚那个钢厂的妹子，答应优秀民兵那个指标还是给她。要回了那五十元钱，发给了成绩最好的那个退伍军人。小莉轻笑着问小毛：“那多的七枪是你打的吧？”小毛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一百米这么远，不戴眼镜哪里看得清？我只模模糊糊看到几个靶子，就朝看得最清楚的那个打的。”小莉哼了一声，嘴角一撇：“你肯定是故意帮那个妹子，看哒她漂亮想讨好她。”小毛想这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赶快解释。小莉笑得花枝乱颤：“跟你开开玩笑，看你那个宝样子。”小莉笑得花枝乱颤最后的两天，是去沅江附近的一处开阔地实炮打靶，长沙市内的几个高炮连开着大卡车，将炮车拖在卡车后面，浩浩荡荡奔赴靶场，场面蔚为壮观。会合在阵地上的炮排列整齐，头尾不见。一个连一个连地向万米高空开炮，串串炸雷轰响，耳朵都要炸聋。小毛他们这个连有十来门炮，却没有捞到开炮的机会。原因是前面有个连开炮的时候，不知怎么瞄的，飞机后面拖的靶子没打到，炮弹却近距离的从飞机旁边掠过，搞得开飞机的解放军叔叔生气了，把最后几个连的射击取消了。后面几年，高炮连还偶尔出动，在炎炎夏日发射高炮人工催雨。再后来，尤其是钢厂也改制后，高炮就不知所踪了。小毛转行了民兵训练结束以后，小毛就像几十年以后流行韩剧里的男二号一样，坚定不移地遵循备胎原则，既不纠缠小莉，又保证随喊随到，充当一枚无微不至的暖男和男闺蜜。当然，小毛没有电视里的高丽棒子那么蠢，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仪的女人跟别人谈情说爱，他始终确保在小莉的周围，没有竞争对手出现，让小莉的生活圈子中只有自己这一个可能的男友。为此他和小莉的几个闺蜜都成了极好的朋友。小毛的策略大为成功，渐渐地小莉也爱上了小毛，两人终于成了一对情侣。小毛实现了备胎的大逆转，成功上位成了男一号。这时分厂设备已投入使用，小毛每天要骑单车到位于火X村的分厂上班。厂里花大价钱引进的这套设备，也不知是设备的问题，还是工艺设计上的问题，又或是水土不服，反正有的不能使用，有的只能部分使用，还有的经常出各种毛病。开工不足，生产总是开开停停，铸造的半成品质量也下降。厂里只好出钱把部分本应是翻砂车间出品的铸件交由外协单位做。这样一来，翻砂车间的奖金几乎没有了，工人的收入比不上其他车间的工人，甚至还比不上坐办公室的干部们了。就这样过了两年，小毛和小莉的爱情终于瓜熟蒂落，两人正式结婚。小毛家里有房子，双方单位的房子都紧张，就没有给双方单位添麻烦，连分房申请都没有去提交。小毛成了家，也就收心做好人，不怎么出去玩了，画胡子全部断了关系，变成了一个成熟顾家的好男人，也决定要对家庭和事业负责。小莉的父母一直嫌弃他是个工人，而小莉当会计，天天白天上班，自己却还是三班倒的夜班，确实也不方便。这时他的本科文凭也已拿到，就动了心思想调到厂里财务处工作。这件事小毛想得简单，工厂里的本科生本就不多，学财务的更是凤毛麟角。除了付厂长是正儿八经的财会专业本科毕业外，财务处学历最高的也就是大专。所以他信心十足的打了份报告给厂里人事处，就安心在家等结果，谁料几个月过去了，一点风声都没有。他到厂人事处问，总是各种推脱，说是要自己安心工作。有天在家吃饭的时候聊起这事，小莉就说：“我看还是要找点关系才行吧？”小毛也苦恼：“我也知道要找点关系更靠谱，可是我在厂里又没有人脉，想找也找不到啊。”嗯，看来是要找点关系了小莉提醒小毛：“厂里没有关系，可以从外面试试看，比如机械厅，又或银行、税务什么的。”小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小莉说的这些地方，自己有什么关系，倒是一旁的妈妈想到了一个人：“你去找找蔡叔叔吧，他可能有办法。”妈妈口中所说的蔡叔叔，是小毛已故父亲的好朋友，在省工商银行工作。小毛想机械厂的开户银行就是工商银行，说不定真的有希望。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去找了蔡叔叔，没想到蔡叔叔一口就答应了，还拍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别的忙可能帮不上，你是机械厂的职工，又有财会专业的本科文凭，调到厂里财务处，那是分分钟可以搞定的事。”蔡叔叔当着小毛的面打电话把这件事交给了他徒弟，就听他徒弟在电话里说：“师父，你放心，肯定没问题，我等下就打电话给他们厂里总会计师，你让你侄儿明天到我办公室来找我吧。”蔡叔叔放下电话笑着对小毛说：“怎么样，我说了没问题吧？我徒弟在支行当信贷科长，你们厂里几千万贷款在他手里攥着呢，他说要搞个人进财务处，那还不是小事一桩。”小毛千恩万谢地出来，心想，这年头，要没点关系还真办不成什么事。自己这么硬的文凭，跑了几个月都没办成，人家一个电话就搞定了。第二天，小毛去了工商银行的这家支行，因为蔡叔叔事先交待过，见到信贷科唯一的一个胖子，喊陈科长就对了。小毛走进信贷科，人还没看见一个，就看见靠窗的一张办公桌上，充当烟灰缸的是一个印着机械厂名字的大霸缸。这种大霸缸他太熟悉了，他在车间里是天天用的。一会儿走进一个胖子，径直坐到了那张桌前。小毛连忙上前喊陈科长，说明来意。陈科长打量了一下小毛：“你就是我师父的侄儿？我已经跟你们厂里付别打哒招呼，他讲你只要再去考一张会计证，然后拿哒会计证直接去找他，讲是我介绍来的就好。”小毛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陈科长，你郎家讲的付别，就是我们厂里管财务的副厂长吧？”陈科长倒是很惊讶：“你们厂里还有个管财务的副厂长？不可能吧？付别是总会计师，你去找他就是。”人家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小毛想，陈科长讲的总会计师应该就是付厂长，只是厂里工人和外面领导的讲法不同而已。陈科长见小毛老是盯着自己桌上的大霸缸，就笑：“你是觉得这个缸子熟悉吧？你们厂里发福利，什么东西我都有一份，我就是你们厂里的编外员工咧。”回到家里，小毛把好消息告诉小莉，小莉很高兴：“那你赶快去考会计证，这是会计从业人员的上岗证，很容易考的，你学过会计的人，不要复习都可以一次过。”还好运气不错，十多天后就是一年两次的会计证考试时间，小毛擅长考试，很顺利地就拿到了证。虽然考试中有些小波折——有门考试是珠算考试，就是几十道加减题，要你打算盘算出答案。小毛不会打算盘，但他这人有小聪明，一边装做打算盘计算，一边用心算，反正考试给的时间长，心算慢一点，总比不会用算盘的好。小毛拿到了会计证，带上文凭去找厂里的总会计师，果然如小毛所料，陈科长口里的付别就是付厂长。会计制度改革后，规定像机械厂这样的大厂矿必须设总会计师一名，于是付厂长就变成了付总。付总看了小毛的文凭和会计证，又听小毛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点点头说：“去年国家的会计制度进行了改革，又开始执行增值税制度。财务处的几个老会计明显适应不了，也确实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你是学这个专业的，又是工商银行陈科长介绍的人，那就进财务处工作吧。”小毛忙连声道谢，没想到付总话锋一转：“不过现在财务处人心不稳，几个老的正在闹意见，你现在就进去也不好。再说按惯例，一个新来的会计，是要先从出纳的岗位干起的。但现在财务处的两个出纳都是刚刚接手不久，不好就换。是这样，你先到厂里下属的配套公司去当几个月出纳，然后我再找机会把你调上来。”小毛听小莉说过，一般单位上为了让会计适应不同的工作岗位，更好地培养会计，都是施行轮岗制度。就是每个财务人员都要在出纳、费用会计、销售会计等几个岗位转一圈，才能最后定岗位。而且一个做会计的人要往上走，比如将来做总帐会计、主管会计，直到财务部门负责人，也是要熟悉了财务部门的每一个工作岗位才能胜任的。小毛谢过付厂长，准备转身去人事处办手续。没想到付厂长又叫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李小毛，一个做会计的人，不仅要和本部门和本单位的各种人打交道，还要和上级主管部门以及银行、税务等等打交道，要注意形象。很多时候你的形象就代表了厂里的形象。你咯发型和穿着打扮肯定不行，会计不可能是摇滚歌星不？要想在我手底下搞财务，先把将你的长头发剪了吧。”没办法，为了自己的前途，小毛忍痛剪去了自己留了多年的长发，穿着打扮也从摇滚风变为了白领风。小莉还笑他：“剪掉头发，又穿成咯鬼相样子，跟得嫖客一样。要不是我那时候看哒你留长头发好帅，肯定不会嫁给你。”小毛也笑：“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这时候厂里产品的市场占有率也开始渐渐萎缩，为了创收，同时解决一部分家属的就业问题，大力开发第三产业，成立了好几个公司，像劳动服务公司、工贸公司、配套公司等等。小毛要去的配套公司，就是这样一间公司。按厂里的设想，这几个公司经营的侧重点不同，劳动服务公司最大，一方面提供些有偿后勤服务，一方面做自家产品的售后维修。贸易公司主要销售本单位的下游企业的产品。而配套公司则是销售上游企业生产的各种配件。这几个公司可以覆盖机械行业的整个产业链。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厂里领导的初衷是好的，但这几个公司成立后问题不断，彼此渗透，互相抢夺市场。几个公司的老总多是由一些闲置的中层干部或与厂里领导关系好的人担任的，这些人在国企呆了多年，虽然都是中层干部，却并没有多少管理经验，现在又半独立出来，有了自己的小王国，管理上自是极为混乱。配套公司在梓园路租了一幢两层小楼，一楼是营业部，二楼办公。公司不大，二十多人，总经理姓陈，年轻时当过冯厂长的专车司机，也是冯厂长的同乡，以前是某个地方戏剧团演武生的。陈总见了小毛很热情，开玩笑说：“欢迎上级领导派驻我公司工作。”陈总这句话虽是开玩笑，也有几分深意在内。财务人员在工厂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所有车间、科室、下属公司的财务人员都是由财务处统一委派。工资奖金由所属部门发，人事管理权则在财务处。小毛这种外派财务人员可以说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某些资金支出如果财务人员不同意，老总发脾气都没用。而且财务人员还是总部的耳目，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不经过部门领导，直接向财务处和厂部领导汇报。小毛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财务生涯，财务室只有两人，会计是个四十来岁微胖的堂客们，姓王，可能就是付总说的老会计之一吧，总是怨声载道，满腹牢骚，抱怨新会计制度改革是厂里的阴谋，是要让她们这批老会计下岗。小毛的工作她懒得管，更谈不上指导。这个堂客们老是怨声载道，满腹牢骚小毛的出纳工作倒是简单，每天下班前将营业部的营业款存入银行，收到支票就去进帐，再把银行回单拿回来。平时手上有两千备用金，有谁要报帐，就凭发票和陈总、王会计签过字的报帐单找小毛领钱。小毛很好学，这也是为了自己将来能更好地胜任财务工作，自己的工作做完就帮王会计做事。配套公司的业务不多，王会计也乐得清闲，小毛在办公室制凭证、登帐薄，渐渐地财务室的工作就大多都是小毛一人做了，王会计每天端杯茶到楼下营业部聊天。小毛自己也好笑，按财务制度规定，会计、出纳是不能一人兼任的。很快到了月末，要出报表了。小毛正式接触财务工作不久，这事还不能单独完成，他把数据汇总整理完毕，交给王会计。小毛自己也偷偷地根据数据编了一份报表，想看看自己这一个月的学习成果。王会计编完报表，安排小毛抄写、复印、盖章，准备第二天报厂部。下午公司里比较清闲，王会计吃完工作餐，睡个午觉，去楼下营业部转一圈就提前下班回家了。小毛见王会计走了，打开王会计编制的报表和自己做的草表对照。他首先看利润表，发现两张表大相径庭，自己的表计算出来，本月是要亏损九千多，王会计的表却显示本月盈利一千多；营业收入和营业成本这两项数据，两张表都相同，差额出在管理费用一项上。他想，那肯定是自己哪个地方算错了，又打开资产负债表看，发现了两张表的差异出在资产一栏，流动资产中其他应收款一项，比自己做的表多出了一万多，而相对应的损益一栏也同样多出了一万多。所以两套报表做出来，一套是亏损，一套是盈利。小毛又把本月的会计凭证搬出来，一张张的翻看，发现有几笔陈总的费用，加起来金额正好就是一万多，自己做凭证是把这几笔业务计入了本月费用。而王会计把这张会计凭证改过了，没有计入费用，而是改挂陈总的往来，计入了其他应收款。利润表是会计报表里比较容易看懂的一张表，简单点说就是公司本月的营业收入，减去费用和成本，如果有盈余那就是利润，再按33%计算所得税金，交完所得税，就是公司本月的纯利润了。如果减出来是个负数，那就是亏损。小毛和王会计编出来的两张报表的差异就在于此。小毛回家把这个情况告诉自己的师父堂客，请她帮自己分析一下。小莉笑着说：“这很正常啊，国营企业都这样，当然不能做亏损不？不然报表报上去要挨领导批评的，那怕做成盈利一分钱，那也是盈利了。”小毛还是不解：“这不是违反财务制度吗？书上说报表要正确反映企业的经营情况，亏损就是亏损，要如实上报，而且盈利了还要交所得税，这不是属于虚交税金嘛？本来就亏损，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多交税，岂不是有病？”这不是违反财务制度吗？小莉摆出一副师父的派头教训小毛：“小李会计，企业是国家的企业，税也是交给国家，多交点有什么问题吗？工厂和你所属的公司领导，每个月都是有经营指标考核的，至少不能亏损。你报表做得好看，领导也高兴，数据报上去也能过关，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小毛赶快点头：“师父教训得是，徒弟无以为报，只有等下到床上好好为师父服务了。”小毛的人生第一堂会计实务课就是这样得来的，虽心下很不以为然，但也知道，如果不能学会根据领导的需要来处理帐务，那将来会计这条路会走得很艰辛。这时他可想不到，二十年后，他成了一个假帐高手。未完待续作者介绍枬子，文革初期出生于长沙，做过工人、会计、财务总监。现为资深高级会计师。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