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class星期天像火车一样撞来

星期天像火车一样撞来,那时闹钟没响,日光正好,这才足以让人从床上惊醒。以为又已经迟了,一踩空就往床下跌,积累一整晚的念头纷至沓来全沿着掉落的身体弧线倾:所以说拖迟的进度怎么补回?行事历上注记勾销否?饭局上这话要怎样讲得得体又不失委婉……揉着
原标题:星期天像火车一样撞来星期天像火车一样撞来,那时闹钟没响,日光正好,这才足以让人从床上惊醒。以为又已经迟了,一踩空就往床下跌,积累一整晚的念头纷至沓来全沿着掉落的身体弧线倾:所以说拖迟的进度怎么补回?行事历上注记勾销否?饭局上这话要怎样讲得得体又不失委婉……揉着发红的额,眉头随敞开的衣摆缓缓舒展开来,这才想起,喔,是星期日了,小街上“把噗”声远远渐近,一切太像迢遥的梦。只有这一刻,发现此前六天多真心在付出,也是因为这一刻,这样热烫烫的心,没有谁要接,也没有谁必要接,找不着地方盛,才发现一切都是自作多情,所以星期天清晨,谁都是航天员,很失重,多空,真是不习惯,乃至于有一种莫名的仓皇,起身却像逃,似乎头前有火车大灯正迎面。因为平日作息太习惯,所以现在反而不习惯。星期天像是多出来的。有点放,有点FUN,想放纵,却终究是星期天了,也不是周末夜有个完整的白日当斡旋可回身,那松开的心便微微地敛起来。不知道该干什么,杵在床前,来回几次踱步,走再远,还是重复周一到周五走到那张写字桌里的步伐,走久了,就有点不甘,很怕自己最后哪里都没去,其实都在放弃。星期天也有振奋的时候。振奋多容易,觉得自己还有余,得了空,例如一整个完整的星期天,这还不能完事儿嘛?心跳都生猛起来,觉得大有可为。所以也在星期天的时候,容易万事成空,就是因为时间太多啊,想妥善分配,梳理台擦擦,书柜上挪挪,这里也做一点,那头也配发一些,很多计划,无数个开头,都在拖磨。星期天的时候,有余变成很多剩下。我们活在自己拖延的痕迹里。星期天不是一周的结束,也不是一周的开始,它就是星期天,还不到尾,又开了头,而我自己是自己的零余。星期天的时候,特别明白绝望的形状。只要随便一家咖啡馆就可以。出发前对于星期天的期待都体现在背包重量上,放进去的东西一加再加,路上弯弯拐拐,每闯进一家,连锁也好,私人自营完全照梦想中摆设乡村风的未来无机质感的也罢,你肩膀一抖以为自己是夜里负笈赶路的书生,这会儿可稍稍卸下重担了,但当眼前烟雾微微散开,空气里的苦,杯盘上盘旋褐色的香,所有人定睛看你,像是完美构图外新添进一笔,但也仅仅是那样一瞬,空气里被你撞出的凹陷又恢复原状,他们的眼很快被对座彼此占满,你发现,一切事情都没有细缝,大家都配好了,一只杯子配一个碟子,一只椅子一张屁股,叮叮当当,银匙敲碗,啊,又一间咖啡馆满座。那时真绝望。绝望得甚至让你生气起来,因为,着实没有可以生气的对象啊。大家都安分守己,都好好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早来不晚到不占位,连彼此手脚都靠得紧紧的,很谨慎的自得。找不到人可以怪,没有谁错了。可没有谁错,为何就是你没有位子?绝望最完美的形状就是星期天一间满座了咖啡馆的形状,很轻,很完整,你叹一口气,又一口气,门上铃铛叮咚一声一再在星期日最好的时候响起。总是那一刻,我无比清楚地明白,我这一生不会被任何人所爱。也不是不幸,也不是幸运,世界就是这模样,没有位子了。他们都配好了。我是多出来的。但就是有那么一点不死心啊。总希望有一家能刚刚好容纳我的咖啡馆,他要像星期天那么大度。但一切终究只是像星期天那样,也就只是这样过去了。过了越来越多星期天,睡起来的时间越晚,梦里越记不得,对好日子的描述,最多也就只能像是星期天,没有其他一天更像了,但也就只是像而已。终究,星期天结束了。什么事情都没做,总是到上床时忽然生出小小的懊悔。星期天的时候我们多像少年。少年也是一个星期天。就是那时候,肌肉紧实,眼神警醒,大把时间,觉得什么都可以做,所以也就什么都不想做,太多选择,没有选择,我们经历过太多少年的星期天,也曾经是星期天的少年,最后都是自己瘫痪了自己。星期天的存在是合理的。做什么都合理,不做什么,也是合理的。所有的浪费,听起来都合理。我们都在星期天的时候感到懊悔,想改正。但最后到来的,只有下一个星期天。我在浪费我自己。你在浪费我,有时是刻意。有时只是自然而然。明确知道自己拥有星期天后,我们终究失去了星期天。你则永远失去我。一切像火车一样撞来,也终究像火车一样驶去。文|陈柏青(摘自《孤独是一种力量》)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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