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四德打一生肖魅力“鱼眼睛”:“三从四德”的道德规范之上还有什么?

作者:樵髯 熟悉《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贾宝玉的那段话,“女孩儿未出嫁之前,是颗无价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宝玉为什么这么猛烈地批判“鱼眼睛”?究
原标题:魅力“鱼眼睛”:“三从四德”的道德规范之上还有什么?作者:樵髯熟悉《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贾宝玉的那段话,“女孩儿未出嫁之前,是颗无价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宝玉为什么这么猛烈地批判“鱼眼睛”?究其原因是,宝玉觉得出嫁的女人染了“浊臭”男人的气息,也变得功利起来,以致越来越功利,全没当初的天真美好了。说到底还是在批判男人,批判这个社会的主宰者。宝玉的观点不妨看作是作者的观点,是作者借小说人物说出对世界的看法。作者对世界的看法是绝望的。他认为这个世界“瞬息间乐极悲生,人非物换,到头一梦,万境归空”,而脂砚斋在此批曰:“四句乃一部之总纲。”是的,曹雪芹认为尘世中所有的忙碌,到头来总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是不是也很没劲儿?如果人人都这样想,那么还奋斗什么?反正奋斗也没什么意义。其实是看世界的角度问题,如果我们把自己看作是世界的一个链接,链接着远古,链接着未来,我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做些什么出来,是不是便有劲儿许多,当然这还是在寻求意义。或者可以更干脆一点,我们不管人生有什么意义,我们只要我们中的“我”能自由的做点自认为有价值的事情出来,是不是就是没有辜负美妙的生命?曹雪芹不也是说归说,做归做吗?不然,为什么生活都苦到“茅椽蓬牖,瓦灶绳床”,还要写这本小说呢?那是他觉得“虽我之罪固不能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不肖,则一并使其泯灭也”。所谓“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是的,他觉得有话要说、要写,这是他的灵魂给予生命的意义。年老的女人也该有追求的吧。年轻的宝玉没有告诉我们读者,未嫁女孩儿该怎样保持天性中的纯真?女孩别嫁了?男人别娶了?这好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宝玉不知道:如果没有他太祖父贾源死里逃生创下功业,他又怎能生在绮罗丛?如果没有他姐姐元春在皇宫里苦苦支撑,在世人面前,给贾府涂上一层皇亲光环,没有贾政、王夫人、贾琏、凤姐等辛苦处理贾府大小事务,他又怎能在大观园内悠游自在的写诗、恋爱?其实还是那句老话,你所谓的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或许他只是批判大观园内的那些老婆子,并没有扩展到整个社会的年老女人。但婆子们大多是丫头出身,没读过书,没他那么高的境界和觉悟,她们除了要抓住那实实在在的利益之外,一点也没长出那些“虚”的东西,要知道,那些“虚”的东西,全是钱堆出来的,看看贾母,活得有趣、高雅,整日笑呵呵的,自称“老废物”,但如果没有了那些压箱子底的古董呢?只她的大儿子的问题恐怕就让她头疼不已了,当然光有钱也不见得就懂高雅,就活得有趣,可是没有钱,即使雅,也雅不长久,不信?读读石呆子的故事、读读甄士隐的故事。芳官的干娘想从芳官洗头的几个鸡蛋一点头油里省出若干东西来的时候,又究竟能省出多少值钱的东西来呢?这种心酸,这种窘迫,不是整天纵容丫头打碎多少玻璃碗的宝玉所能想象的。我不是替婆子们说话,婆子们有可恨的地方,我只是想说,生活很残酷,贫穷的日子会磨灭你生活的热情。当宝玉真到了贫穷时代,也就只剩下了出家一条路。在我看来,只有宝钗这种打理过世俗事务懂人心的人,才不会一味批判婆子,她在探春改革大观园运作模式时,便知道怎么去平衡、补贴婆子们的实际需要。当然,《红楼梦》中除了婆子这灰色人群之外,还有一些“鱼眼睛”。她们作为年老女人,没有颓废,没有依赖,她们活得超级有魅力。南安太妃,南安王的遗孀,一个逐渐老去的女人,仍然喜欢活跃在官场。此话怎讲?贾母生日之时,南安太妃想要见见贾府诸位小姐,贾母让几个亲戚家的女儿,再就是探春陪着出来了,这是贾母赏识探春,给她一个更好平台的意思。这个暂且不说。只说南安太妃见到了湘云,和湘云开玩笑说,“你在这里,听见我来了还不出来,还只等请去”,又说“我明儿只和你叔叔算账”。怎么?和“叔叔”算账而不是和“婶婶”算账?只一句话,你就能窥见南安太妃是个什么性格。有人说或许人家两家是亲戚,而亲戚是不见外的。其实没这个可能。贾府元宵节,凤姐在贾母跟前凑趣,和往常一样惹得众人开心不已。薛姨妈就说她,“你少兴头些!外头有人,比不得往常。”凤姐怎么回答的?“外头只有一位珍大哥哥,我们还论哥哥妹妹,从小一处淘气了这么大。这几年做了亲,我如今立了多少规矩!”即便一家当中大哥和弟妹,也不能轻易说笑,更何况别姓之人?这也是宝钗为什么总强调“贞静”的原因。这种背景下,南安太妃却偏要说,我明儿只和你叔叔算账。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是个在官场纵横、周旋在王公贵族之间的女人。有人要问,她儿子南安郡王做什么去了?我们不清楚,但是,据八七版电视剧后续情节,或者据红学研究专家探轶的说法,南安郡王南下打仗,失败,被番邦逮住,南安太妃出面认贾探春为义女,把他救出。无论如何,南安郡王在读者眼中有绣花枕头之嫌,出了事,还要老妈来打捞。我们也可以反推,假若南安郡王能干的话,老妈肯定要退回内闺,不要忘了,当时社会的道德规范“三从四德”对女子身心的束缚。当然,她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不排除她有热情有能力过官场生活。她夸贾府女儿,“个个都好,不知叫我夸哪个好”,和乡下刘姥姥根据本人特点夸要圆滑得多,也虚泛得多。尽管这样,我还是要赞颂她,这把年纪的女人,敢于出头,活出自我,把隐秘的鲜活的“我”的意愿置于钢筋水泥般坚硬的道德规范之上,不辜负自己对生命的热情。更何况在马道婆小小的庙庵里,她用“四十八斤灯油、一斤粗的灯草”供奉着菩萨,固然奢华,也是她不安的隐约闪现。马道婆说她“愿心”大,能有什么?也不过是希望家族平安吧。希望家族平安的女人,用一己之力保护家族平安的女人,包纳爱、容忍恨,生命力极其旺盛,就像大地一样叫人踏实。夏奶奶,夏金桂的老妈。丈夫早死,只有一个女儿,生的花骨朵似的,肯定要溺爱。当然溺爱并不是真的爱。夏金桂嫁出去,在薛家那个折腾劲,最终让薛府运气败掉,这一部分责任该由夏奶奶来负。但是,夏奶奶难道不是穷养儿子、富养女儿这种教育思维的受害者吗?夏金桂和薛蟠婚姻的悲剧,说到底是古代封建妻妾制度的悲剧,是男子天性中对女子见一个爱一个的悲剧。就像迎春遇到孙绍祖,这是命运的问题迎春能怪谁?迎春遇到年轻版的甄士隐,怕不是神仙眷侣?这是谁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今天要说的是,夏奶奶经营“夏家桂花”的魄力。丈夫活着的时候,夏奶奶隐在幕后;丈夫死了,她走到前台。扩大经营,“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广开销路,“凡这长安城里城外桂花局俱是他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他家贡奉”。同样也是皇商大户,同样没了丈夫的薛姨妈,就不行,当然她有个儿子,但是儿子不成器,幸亏又有女儿宝钗帮着。夏奶奶无人可帮,却能把自家的事业经营成大品牌,真是不简单。赖嬷嬷,奴才出身,最终打拼成家有万贯的老封君。赖嬷嬷的奋斗史,是底层小人物的奋斗史。我想,这其中一定有委屈和隐忍,有打掉牙齿和血吞的坚毅,有百折不挠的勇气与担当。就像平儿,总是能审时度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何时该做什么。放眼整个贾府,大大小小的嬷嬷有多少不得而知——光宝玉就有四个,能登上高位,一览众山小的,也只有她赖嬷嬷。我最赞赏的是她的管家思维。一个是家族产业运营模式相当超前。她家也有一个大花园,据探春说,“这园子除他们带的花儿,吃的笋菜鱼虾,一年还有人包了去,年终足有二百两银子剩。从那日,我才知道一个破荷叶,一根枯草根子,都是值钱的”。当然,这个主意不一定是她想出来的,但是一定是得到她首肯的。过惯了体面生活的贾母、王夫人,都没有这样的思维。贾母是装不知道家族的窘迫,看见粳米饭不够,从不过问一下是何种原因,只是默许小辈当掉她的东西,王夫人知道家族窘迫,但愿意从自己省起,从没想过如何让自己的家族产业产生效益。贾府之败,首先败于经窘迫上。没有钱,四方无法照应,别的不说,光宫里的太监就满足不了,然后小人生事,各种可能都有。风起于秋萍之间,蝴蝶效应说的是这个道理。一个是对子孙后代教育的有效。她并不溺爱孙子,总是教育孙子上辈人不易,应该珍惜现有生活,且把经济实力转化为政治实力,为孙子捐一个官,从此她的孙子成了多少奴才艳羡的自由人、人上人。她的成就证明,努力+运气是可以打破阶级固化的。她是贾府奴才,但并没有受贾府风气影响,其经营模式和教育理念和贾府完全不同。这一点最最珍贵。有的人就没有这样的眼光和勇气呀。其他嬷嬷或婆子眼皮子太浅,比如李嬷嬷能吃点宝玉的豆腐皮包子而不被宝玉嫌弃就够了。而赖嬷嬷的格局很大,是《红楼梦》中少数几个懂得赚钱能给自己带来尊严的女人。刘姥姥,是个久经世故的老寡妇,只有一女,所以年老之时跟着女婿狗儿生活。而狗儿是个过气的“纨绔子弟”,有钱了就只管挥霍,没钱了就在家寻闲气。对这样一个女婿,作为丈母娘不是挺起腰子和他吵架,或者挑唆女儿跟他闹,而是积极想办法解决问题。我特别欣赏刘姥姥的这种处理家务的思维方式。当然,刘姥姥最动人的是,抛开年老女人固有的面子与羞涩,领着板儿去荣国府借贷的勇敢与机智。去之前,她心里其实也是敲小鼓的,也是拿不准的,她说,“我也知道她(王夫人)的。只是许多时不走动,知道她如今是怎样?”她也先为自己找了个台阶,或者叫自我安慰,“便是没银子来,我也到那公府侯门见一见世面,也不枉我一生”,见到凤姐之后,恰好贾蓉也来了,她那个窘迫劲儿,作者是这样描写的,“此时坐不是,立不是,藏没处藏”,方扭扭捏捏的坐下了,扭扭捏捏形容一个老年女人,读者都觉得别扭,心酸,但是最终刘姥姥丢掉了这种自卑与羞涩,拿到了为孩子们置办冬衣的二十两银子。她后来之所以跟着贾母游玩大观园,引得众人大笑,得到贾府诸人的喜欢,给了她满满一车的贵重东西,原因只是因为她家秋收了,新鲜的瓜果蔬菜是贾府诸人喜欢的野味,这也源于她的细心,第一次在凤姐家吃饭的时候,看见那么多鱼肉都没有动。只是一种报答的心情,一种虽然我拿不出那么多好东西但我可以拿出你喜欢的东西。刘姥姥二进三进,都不是去打秋风,而是去回报、去照管、去接应,这是刘姥姥作为一个底层女人的善良。这些女人,并未遵守当时道德规范“三从四德”,那些规范只能锁住那些胆怯的心,对这四位“鱼眼睛”来说,这规范又算得了什么?她们突破自我,找到更好的“我”:或者顺应眼前的时局,在政界成就一番佳话;或者听从内心的呼唤,出面打理自家的生意;或者胸中装有远大目标,以超前的经营模式和教育理念,一步一个脚印去实现;或者迈出乡村,来到都市,在一个权贵的大家庭里找到了那个原本也可以做成大事的自我。我相信有一种东西是她们所共有的,那就是从容感,她们能够坦然面对不可预测的人生旅程,她们一直拥有鲜活的生命力,她们能用自己多年来不断积累的智慧迎接每一个新的挑战。她们已经成为她们注定会成为的女子。那是真正的“珠光宝彩”。南安太妃、夏奶奶、赖麽麽一出场便是成功女性,她们杀伐决断,果断利落,我们看不到她们在她们失败时暗夜里的哭泣,看不到她们惶惑时背后的辛酸,我们看到的只是她们作为女性,做成了很多事情,没有辜负自己,也没有辜负他们的家族。刘姥姥,让我们看到的是她成功的过程,诚然,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她和前面那三位一样敢于突破自我,走出舒适区,利用自己的巧思来赢得灿烂的人生。当然,那几位靠的是手段、心机、沾满血泪的奋斗,但是,刘姥姥一半的成功来自她人生的善良。正是这善良,让刘姥姥高居在三位女性之上,成为最有魅力的“鱼眼睛”。道德规范“三从四德”之上还有什么?有女性的重视自“我”,更有善良熠熠生辉。董卿在《朗读者》中曾说过这样的话: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永恒的选择题,以至于到最后我们会问,年老时我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这可能不在于我们的能力,而在于我们的选择,选择无处不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的选择,人不是生来被打败的是海明威的选择,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是司马迁的选择,选择是一次又一次自我重塑的过程,让我们不断地成长,不断地完善。说得很好,可董卿用的例子全都是男性,但其实,我们看,《红楼梦》中,也有很多的魅力“鱼眼睛”,她们不追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也没有那么多惶惑与迷茫,她们是那么干脆地选择了担当,选择了为了家族繁荣而奔波劳累,而这正是曹雪芹在男人世界里找不到的东西。她们如此有魅力,最终留给我们的是一片独一无二的绚丽风景。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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