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贤作品独属于侯孝贤的“隐”式叙事

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题记 生死观 “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王羲之把人生变幻和生死沉浮已经说得通通透透的
原标题:独属于侯孝贤的“隐”式叙事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题记生死观“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王羲之把人生变幻和生死沉浮已经说得通通透透的了。就如这部的结尾一样,导演没有没有聊剧中人物的后世今生,也没有心灵鸡汤的长篇大论,有的只是阿公口里的几千株番薯的生生死死,岂不痛哉!记得赫拉克利特说过一句话:一切死的都是不死的,一切不死的都是有死的;后者死则前者生,前者死而后者生。刚读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太明白个中意味。看完《恋恋风尘》这部电影我也就恍然大悟了。赫拉克利特这句话看似是极其悲观的,仿佛一切都是居无定所的,仿佛生活是充满了神秘主义的不确定性。但是换个角度,用一种达观的心态来看待人生的沉沉浮浮变变幻幻,一切的风云变幻不过是眼前的云卷云舒——又何来痛哉?这部电影里没有身体的上的死亡也没有身体的上的出生,可是这部电影里充满了死亡与重生。这部电影的生死是广义上的生死。过去的岁月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就是死亡的时光,熬过失恋后痛哭的夜晚迎来的第二日的初阳就是重生的光辉——侯孝贤没有去介入阿远的人生也没有对阿云的人生发出自己批判,他始终藏在镜头后面以一种超脱的心灵娓娓道来这个哀而不伤的少年的成长故事。换句话说,我们没有评判生死的权力(连评判自己的生死的权力也没有),我们能做到的只有让“再大再悲伤的事也要发生阳光底下”。沉默沉默不等同于失语,后者是主体葬失了话语的权利,前者是主体的一种自我意识的选择。正所谓——“语言之门开则灵魂之门闭,语言之门闭则灵魂之门开。”在车站的月台上,阿云质问因为自己而丢了摩托车的阿远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怨恨自己的时候,阿远没有回答只是丢给了阿云一个沉默的背影。初恋往往是沉默的,他没有婚后生活的繁杂琐碎,也没有朋友圈的大秀恩爱。它往往是沉默的开始,伴随着沉默而结束。等到我们努力去回忆时,一切都已经无声无息了。就如一缕青烟从我们的躯体里升起,没有声音却带给我们巨大的震颤。语言的荒谬是一个巨大的玩笑。语言能说清楚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我敢说,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真正的爱情——那就是我们沉默的初恋。只有在这个时候,这段纯洁的爱情还没来得及被语言所污染,而呈现出爱情最本真的样子。只有在沉默的时候,我们的灵魂才是真正接近的。当全连的官兵送别大陆的难民的时候,一页孤舟在汪洋里慢慢飘远,岸上的人驻足不语,船上的人闭口不言。这里的沉默给了观众巨大的空间。这里的沉默悄悄的给这部电影灌入了沉甸甸的历史的铅块——看似简单的送别的背后原来是大陆与台湾的别离与笙箫。对于岸上的人来说,驶远不仅仅是几个大陆的渔民而是一个叫做家国的东西;对于船的人来说,带走的不只是官兵送他们的各种礼品,更重要的是这次经历搓破了大陆这边关于海峡那边的人妖魔化的谎言。一处沉默,何不胜过千言万语?就这样儿子不经意已经长大,明天就要去当兵。父亲还是去了友人家里喝了一宿的酒,天光了还要照例和门前的石头较劲。父亲在阿远的生命里像是一个沉默的分号,它不是如逗号一般欲言又止,也不是如惊叹号一样让人错愕,更不是一个省略号那般能让人忽略不计,当然也不是一个意味一切终结的句号。他只是沉默着为阿远的人生分层,他在不言不语中由着这个懵懂少年自己去体味人生的悲欢离合。怪不得说父爱如山啊!冰山杨德昌是一个大儒,他的电影表面看是对于这个社会手术刀般的解剖,实际上背后还是隐藏着中国儒家几千年的规则与秩序感,他不过是用西方的外衣包装了一个古老的儒家故事;蔡明亮是一个菩萨,他的电影里表面上充斥着色情与寂寞,某些大尺度场面看着让人脸红,实际上蔡明亮讲的还是一个关于寂寞的生死轮回,他的心是最透明的;那么侯孝贤就是一个闲云野鹤的老道,他的电影往往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的叙述技巧里浸透着道家全部的精髓。用西方的文艺理论来说,侯孝贤的方法就是“冰山原理”——这就像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巨大冰山,能够被外界看到的行为表现或应对方式,只是露在水面上很小的一部分,大约只有八分之一露出水面,另外的八分之七藏在水底。《恋恋风尘》这部电影已经慢慢显示出侯孝贤这种“隐”的叙事风格了。侯孝贤只是从记忆里给我们打捞出阿远的生长碎片,这些碎片在导演的精心挑选与排列组合下显示了无穷的叙事力量。譬如阿远在军营那一段侯孝贤隐隐的提了几句关于台湾“831”的事,这放在钮承泽这里就变成了一部叫做《军中乐园》的长片。譬如,侯孝贤漫不经心的拍了矿工的几个生活片段,却能勾起我们去了解台湾矿工生活的强大的兴趣。再譬如,电影里的每一段对话都是没有明显的上下文关系,但是每一段对话都不是生硬的——人物的所思所感和背景材料都是留给观众自己去慢慢体味与补全。导演只是由道生出了一,而剩下的二、三与万物还是留给观众自己去充实吧。在这种“隐”的叙事里,观众和导演是处在等同的地位——导演不是在灌输某些观念,他像是一个启蒙者,他在教你如何去看待这个世界与自己。往事很奇妙的一种观影经历,和母亲一边看这部电影一边闲聊往事。母亲一直抱怨不知道这部电影在讲些什么东西,但是里面的很多场景都能触发母亲的记忆之门。当看到电影里大家围坐在室外看露天电影时,母亲绘声绘色的给我描述起她小时候跑个十八里地去追放映队的故事——一部电影她要看个三四遍才肯罢休;母亲说我的爷爷的弟弟当年也被抓壮丁去了国民党的军队,后来还寄回过立功的奖状,呵,当年的阿远居然让我想起了当年村子里一百来位征战沙场的先辈,可惜生还的寥寥无几啊。阿公用泡饭哄小崽子吃饭的场景,让母亲回忆起我小时候厌食的事情。母亲说,我小时候吃饭不知道打坏了多少饭碗。呵,我却想起了那部让我没忍住哭出来叫做《妈妈再爱我一次》的电影。可惜母亲说,她已经不记得带我去看过那部电影了。母亲看到一半就睡着了,我坚持的把电影看完。作者简介:在合肥的独立电影人。曾经拍过短片,写过剧本,写过乐评,弄过影评,考过北京电影学院。现在在USTC读着苦逼的研究僧!约稿或合作交流,请加QQ:1538705996,或者通过时光网博客私信,http://i.mtime.com/jiedianying/。欢迎转载~责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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